2023年5月，世界經濟論壇發布調查報告《The Future of Jobs Report 2023》（後稱《職業未來報告》）。該報告彙集來自全球27個行業集群和45個經濟體的803家公司的數據（超過1130萬名工人），對2023年至2027年就業趨勢和方向進行廣泛、跨部門地研究和期望調查，以揭示未來社會工作所需的能力情況。
在充沛的調查數據基礎上，報告細緻分析了2020年以來的宏觀經濟形勢和技術變革對工作崗位、工作能力等就業關鍵因素的重要影響，進而為未來五年需要採取的人力資源轉型戰略提供了洞察。
在一個豐裕的社會裡，工作和勞動的意義除了謀生，還在於獲得尊重、認同和可持續發展 。數字時空下，這既需要個人發揮主觀能動性，適應技術驅動的創新和變革，也需要全球社會對教育體系的前瞻性治理，消解結構性矛盾，平衡好利益和價值的關係。
01
2023年的核心能力
2023年的核心能力
上圖展示了當今職場需要的核心能力。與2020年相同，分析思維被更多的公司認為是一項核心能力，平均占據了公司報告中核心能力的9.1%。另外一項認知能力「創造性思維」排名第二，在三項自我效能能力「韌性、靈活性和敏捷度；動機和自我意識；好奇心和終身學習」之前。這反映出員工適應混亂工作場所的能力的重要性。在全球能力分類法中排名第七的自我效能能力有助於可靠性和細節保證，落後於排名的第六技術素養。
核心能力前十項中還包括涉及與他人合作態度的兩項：共情和積極傾聽、領導和社交影響力。儘管質量控制排名第十，但構成了員工能力組合的5%。管理能力、參與能力、技術能力、倫理和身體能力通常被認為不如認知、自我效能和與他人合作的能力重要。
雖然核心能力集在各行業之間相對一致，但是可以識別出幾個獨特的特徵。媒體、娛樂和體育產業將共情和積極傾聽以及可靠性和注重細節的重要性定為全球維度的一半，而這些趨勢在非政府和會員組織中則是相反的。由於該行業專注於環境管理，並且越來越看重身手敏捷、耐久性和精確度以及資源管理能力，因此在農業、林業和漁業中排名為離群值。在化工和高級材料行業，環境管理能力以及領導和社交影響力也是特別重要的。電子、教育和培訓行業強調系統思維對其員工的重要性。
相較於工作任務越來越自動化，創造性思維相對於分析思維的重要性正在增加。與2018和2020年相比，認為分析思維是核心能力的受訪公司數量分別比認為創造性思維是核心能力的公司數量多35%和38%。現在這種差距已經降至21%並可能繼續縮小。
02
能力重要性變化2023-2027
重要性正在提高的能力
上圖報告了企業對未來五年內員工能力重要性發展的期望。認知能力被期望增長最快，反映出工作場所複雜問題解決的重要性不斷提高。參與調查的企業報告稱創造性思維的增長速度略高於分析思維。技術素養是增長第三快的核心能力。
在2023年核心能力中，自我效能能力在企業報告的能力重要性增長率中排在和與他人合作相同的位置。企業認為重要性正在增長的社會情感態度包括：好奇心和終身學習；韌性、靈活性和敏捷性；動機和自我意識。這表明企業偏好應對能力壽命周期縮短的彈性反思型員工，並將終身學習的文化視為重點。系統思考、人工智慧和大數據、人才管理、服務導向和客戶服務也進入了前十名。
儘管受訪者認為沒有能力處於凈下降狀態，但相當大的一部分公司認為閱讀、寫作和數學；全球公民意識；感覺處理能力；身手敏捷、耐力和精確性對員工的重要性正在下降。調查對象認為，這四項能力的重要性增長速度最慢。
過去《職業未來報告》中曾經提到過身體能力處於下降趨勢。在本版報告中，倫理能力被首次引入報告的能力分類體系。68%的公司認為，消費者在社會和環境問題上變得更加公開表態，很可能在未來五年內推動他們的組織進行轉型。如果企業要應對採用前沿技術以及適應綠色轉型所帶來的日益增長的倫理要求，員工需要進行能力培訓。然而，目前的《職業未來報告》數據中除少數行業外，這種重視倫理能力的趨勢並不明顯。
下圖展示了行業間能力重要性演變中的差異。身體能力，包括身手敏捷和精確性以及感覺處理能力，在護理、個人服務和健康、農業、林業和漁業、採礦和金屬以及先進位造業中需求增長最快。護理和農業部門還預計管理能力，包括人才管理、資源管理和運營以及質量控制，增長最快。
2023-2027年能力需求增長的主要行業
參與能力，包括市場營銷和媒體以及服務導向和客戶服務，正在護理、個人服務和健康、住宿、餐飲和休閒以及媒體、娛樂和體育等行業中增長最快。技術能力在護理、個人服務和健康以及金融服務的兩個子行業中（保險和養老金管理以及金融服務和資本市場）變得越來越重要。認知能力，例如分析思維和創造性思維，需求增長最為明顯的是在電子、化工和高級材料行業以及非政府和會員組織中。自我效能、與他人合作和倫理相關的社會情感態度在石油和天然氣、護理、個人服務和健康以及電子行業中增長最快。
調查的所有行業，特別是在全球能力分類法的所有能力分類中，護理、個人服務和健康行業排名前五名，且對能力需求的增長尤為明顯。
03
提高能力優先級和策略
下圖總結了《職業未來報告》所調查的公司的培訓策略。從2023年到2027年，能力培訓的最高優先級是分析思維，平均占10%的培訓計劃。第二個工作人員發展重點是促進創造性思維，將占8%的提升能力計劃。
再培訓和能力提升，2023-2027年
上圖也提供了企業在2023年至2027年的再培訓和提升能力策略中分配的優先級，為跨職能能力排名，並估計了平均企業能力策略的組成。還特別註明了這些能力在圖中當前重要性排名和再培訓排名之間的差異。
公司報告稱其快速提升重要性的能力並不總是在企業提升能力戰略中得到反映。除這些排名靠前的認知能力外，還有兩項能力企業比員工當前重程度的要高：人工智慧和大數據，以及領導力和社交影響力。
公司在其能力戰略中將人工智慧和大數據排名提高了12個名次，比其對核心能力的評估更高，據報道，他們估計將投資9%的再培訓資源，該占比比排名更高的創造性思維還要高，這表明儘管出現的頻率較少，但當它出現時，它往往是更重要的元素。領導力和社交影響力比員工當前重要性排名要高五個名次，是排名最高的態度。商業戰略中強調的其他能力包括設計和用戶體驗（排名提高九位）、環境管理（排名提高十位）、營銷和媒體（排名提高六位）以及網絡和網絡安全（排名提高五位）。
下圖說明了在未來五年內將重塑跨職能工作場所能力的更廣泛趨勢。儘管公司目前評估自我效能能力具有很高的重要性，但隨著最近的顛覆，他們在2023年到2027年的能力戰略中將相對減少關注。相對於其目前的重要性，技術能力將在能力戰略中得到更大的重視，特別是在人工智慧和大數據方面。
不斷變化的能力格局，2023-2027
04
人工智慧與大數據
雖然人工智慧和大數據在現在的大規模就業崗位中僅排名第15位，但它是從現在到2027年企業培訓戰略中的第三個重點，也是擁有超過50,000名員工的公司的重點培訓項目。人工智慧和大數據也是保險和養老金、管理、媒體、娛樂和體育、信息技術服務、電信、商務支持和場地維護服務以及電子行業中最受重視的能力。
在技術能力中，高效使用人工智慧工具的能力現在已經超過了人類的編程能力、網絡和網絡安全能力、一般的技術素養能力以及設計和用戶體驗能力。在未來五年中，在美國、中國、巴西和印度尼西亞的受訪公司中，人工智慧和大數據將占據超過40%的技術培訓項目。下一個受重視的技術能力是設計和用戶體驗，雖然它在大多數國家和行業中的戰略優先程度不到人工智慧和大數據的一半，而且只有在西班牙和拉脫維亞等調查國家中，才超過了人工智慧和大數據。
儘管一些公司認為人工智慧和大數據作為核心能力被過分強調，它將不再重要，但仍有59%的公司預測它會變得更加重要，許多公司將其視為戰略重點。雖然生成式人工智慧有可能取代工作，但對培訓員工利用人工智慧和大數據的重視表明了利用其潛力幫助實現業務目標的新角色的機會。
這些發現也反映在《職業未來報告》調查的其他地方。對於可能創造就業崗位的技術而言，大數據分析也是其中排名最高的，65%的受訪者認為如果採用這些技術，它們會刺激勞動力市場增長，只有7%的受訪者預計會出現收縮。人工智慧和大數據的專業角色預計將增長30-35%。到2027年，大數據分析是企業採用的第三個最有可能的技術，80%的公司計劃將其更深入地整合到其業務中，而75%的公司計劃將機器學習和神經網絡等人工智慧技術整合到其業務中。
正如下圖所示，各個行業都普遍提高了對人工智慧戰略的重視程度。然而，培訓員工利用和解釋人工智慧和大數據的能力既不與未來五年內預期的直接投資人工智慧的金額相關，也不與企業追求自動化作為業務策略的可能性相關。
人工智慧戰略，2023年至2027年
05
「態度」類能力
不同行業中，大約有三分之二的公司確定員工發展重點的能力屬於世界經濟論壇全球能力分類法中的技能、知識和能力（skills，knowledge and abilities）類別，剩下的三分之一是態度（attitudes）類。在態度類中，社會情感能力（socio-emotional skills）在醫療保健服務、基礎設施、消費品生產、採礦和金屬、高級製造業等行業的培訓計劃中最受到重視，這些行業的社會情感能力正在接近技術技能和能力的水平。而技能、知識和能力這些「硬」技能則在保險和養老金管理以及信息技術服務、電信等數字行業中受到優先考慮，預計將出現在近四分之三的培訓計劃中。
正如前文指出的，從2023年到2027年，企業的關鍵戰略重點之一將是領導力和社會影響力，在公司的能力戰略中排名比2023年作為員工核心能力的優先級高得多。40%的受訪公司報告稱，他們的戰略將聚焦於領導力，平均占能力戰略的8%。在汽車和航空航天以及基礎設施行業中，提升員工的領導力能力被認為是特別重要的優先事項，它出現在超過60%的五年戰略中，並且也是供應鏈和運輸以及先進位造業的所有能力中的首要優先事項。
下圖展示了全球能力分類法所涵蓋的態度類別的能力戰略的更廣泛趨勢。各行各業中，只有照顧、個人服務和福利、教育和培訓以及醫療保健服務行業將與他人合作優先於其他地方強調的自我效能能力。這些行業是眾多行業中的一部分，報告稱它們強調同情心和積極傾聽以及領導力和社會影響力。受訪者稱，在能力分類法中，除了在教育和培訓以及消費品生產行業中，教學和指導能力將幾乎沒有在培訓計劃中得到關注。
「軟」能力的部門優先事項
關於自我效能能力的情況更為複雜。某些行業的子集——包括保險和養老金管理、商務支持和場地維護服務、研究、設計和商業管理服務、就業服務以及化學和先進材料行業將強調開發員工的韌性、靈活性和敏捷性。醫療保健服務和電子行業將強調好奇心和終身學習的能力發展。基礎設施行業將把自我效能能力戰略重點放在動力和自我意識方面。大多數行業將不太強調可靠性和注重細節的能力，儘管採礦和金屬、媒體、娛樂和體育在所有行業中都強調這種能力。
不同行業在提升員工道德能力方面的承諾存在巨大差異，這些能力包含在全球能力分類法中的跨職能倫理能力中。關於全球公民身份相關的態度類能力的提升並沒有得到強調，僅僅是在先進位造業和就業服務行業中得到了重視。在農業、林業和漁業、化學和先進材料以及能源技術和公用事業行業中，公司展示了在環境監管上提升員工能力方面最大的承諾。在各行各業中，與環境監管有關的能力在能力戰略中的重要性要大於公司對其當前作為核心能力的重要性的評估，這與工人環保能力的增強以及綠色職位高於平均招聘率的趨勢一致。
06
教育體系應優化的五個方向
為了應對技術驅動下的全球就業轉型，我們現有的人才培養體系亟須創新，以緊跟數字時代職業素養、工作能力的變化趨勢，夯實可持續發展的基礎。可能的調整和轉變至少應涵蓋：
貫徹終身學習：傳統教育體系注重學生在有限時間內獲取特定知識和能力。然而，數字時代職業要求不斷變化，終身學習變得至關重要。教育體系需要從注重知識傳授轉向培養學習能力、問題解決能力和創新思維。
強化科技和數字素養：數字時代的工作者需要具備良好的科技和數據分析能力。學校教育應該在課程中加強對科技工具和數據能力的培養，使學生能夠理解和應用人工智慧、大數據分析、機器學習等技術。這將為他們在未來的職業中提供競爭優勢。
培養創造力和創新思維：數字時代，創造力和創新思維成為職場中不可或缺的能力。教育體系需要注重培養學生的創造力，鼓勵他們獨立思考、提出新觀點和學會分析、解決複雜問題。學校應提供更多創新性的學習機會，如創業教育和跨學科合作項目，以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
提升合作和溝通能力：數字時代的工作強調團隊合作和有效溝通。教育體系需要加強合作和溝通能力培養，通過項目學習和團隊合作活動來培養學生的協作能力、領導能力和解決衝突的技巧。
培養跨文化智慧：隨著全球化加速和多元文化交融，教育體系需要培養學生的跨文化智慧，包括跨文化溝通能力、文化敏感性和全球意識。學生應當學會尊重和欣賞不同文化背景，具有在跨文化環境中有效工作和交流的能力。
全球的經濟形勢和科技進步推動了勞動力市場的變化，許多職位將會受到浪潮般的變革和顛覆。許多基本能力將會在今後幾年內變得日益重要，如批判性思考、創造性問題解決、人工智慧引導的決策制定、數據科學和分析等。
此外，具備公民素養和文化敏感的員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受歡迎，由於人類與人工智慧的配合關係將日益緊密，具備社交能力和情感智能的人才將會成為未來的寶貴資源。
總之，未來的工作將會與新技術、新工作形式以及全球化的勞動力市場密不可分。為了適應這一趨勢，個人和組織都需要不斷地學習和提高自身能力，從而為未來的工作做好準備。
來源|芃思智庫、澎湃研究所、優教育，版權歸原創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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