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天,他創造了3個第一次,這部「東北犯罪宇宙」,並未完結

2023-05-09     皮皮電影

原標題:這個春天,他創造了3個第一次,這部「東北犯罪宇宙」,並未完結

對於喜歡懸疑劇的觀眾來說,今年著實是被國產懸疑劇的「爛尾」,給整怕了。

去年年底的《回來的女兒》,彙集了梅婷、王硯輝、李乃文等一眾實力派,開播後拿下8.2的高分。

但播出過半,整個故事的硬傷,也越來越多,最終以6.2分慘澹收場。

前不久的《他是誰》,把南大碎屍案、白銀殺人案等多個真實案件融入其中。

開播之初也賺足了噱頭,口碑表現也十分強勁。

但看著看著,整個故事從人物到邏輯,突然全盤崩壞。

特別是大結局的草草結束,更是讓不少人直呼「詐騙」。

如今的5.9分仍然難以平息不少觀眾的怒火。

懸疑劇的高開低走,讓追劇的人屬實是心驚膽戰。

唯恐一個不小心,就追成了「爛尾樓」。

但最近有一部懸疑劇,無論是口碑還是熱度,都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

這就是由辛爽導演的12集短劇,《漫長的季節》。

憑藉過硬的口碑,在大結局播出當晚火爆全網,登上多個熱搜話題。

從熱度上看,《漫長的季節》到現在已經完結超過一周,仍然保持著每天2000萬以上的播放量。

超過20萬人,在這短短一周為這部劇打分。

從評分上看,《漫長的季節》走出了非常驚人的態勢:

開分9.0,大結局播完飆升到9.5,如今穩定在了9.4。

評分9.4是什麼概念?

這意味著《漫長的季節》不僅超過辛爽導演的前作《隱秘的角落》,也超越了《沉默的真相》《白夜追兇》等高分經典,穩坐國產懸疑劇的頭把交椅。

即便放到整個電視劇史上,這個分數都足以讓這部劇躋身「神劇」的行列。

以前我們聊到懸疑犯罪影視作品,都會想到重慶。

而這部劇也標誌著,影視藝術中的「東北犯罪宇宙」正式誕生,且足以與「重慶犯罪宇宙」相抗衡。

其實這種把年代劇和懸疑劇結合的模式,已經不算新鮮。

那麼《漫長的季節》有何獨到之處,能夠在一眾「年代懸疑劇」中殺出重圍?

在皮哥看來,這部劇創造了3個第一次。

不管在懸疑劇還是年代劇中,它的出現,都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

01、

第一次拍出了東北人的「浪漫」

一提起東北,我們無法避開的一個關鍵字,就是「冷」。

在人們的普遍印象里,東北就是極寒之地的代名詞;

而這種徹骨凜冽的寒冷,與講究氛圍的懸疑劇,也有著極高的適配度。

《無證之罪》里,被凍成冰雕的死者,與身邊兇手留下的雪人,在冰冷肅殺的環境里,更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膽小鬼》里,雪地上的女屍,在一片白雪皚皚中格外扎眼,淒涼與絕望的意味,不言而喻。

冰冷蕭瑟的環境,成為表達懸疑感與驚悚感的最佳舞台,冰與雪成為渲染罪惡,不可或缺的材料。

講來講去,東北似乎沒有其他季節,一年到頭都是冬天。

但對於身為東北人的辛爽而言,他記憶中的東北並非只有冷,也會有陽光明媚藍天白雲。

尤其是東北的秋天,雖然短暫,卻令人著迷。

因此在《漫長的季節》里,東北不再是以往影視劇里冰天雪地的老樣子,而是成為辛爽印象中東北秋天的模樣。

和煦的陽光,湛藍的天空,綠油油的苞米地,鮮綠色的計程車……

不僅是對年代感的還原,也在真實中透著幾分心酸的浪漫。

最有意思的是,雖然缺少了寒冷的色彩,但這部劇的「東北含量」,卻是不減反增。

就像辛爽說的,他所拍的東北不再是這座城市,而是那群活得「賊有意思」的東北人。

比如當聽到劇中的人們都操著一口純正的東北話,聊著家長里短雞飛狗跳,濃郁的東北質感已經撲面而來。

東北話,是東北地區最鮮明的「名片」,也調和著劇中沉重的話題和碎屍案,帶來的恐懼。

比如對於90年代剛剛興起的DNA技術,小崔一開口說成了「DAN」。

這個低級錯誤,立馬遭到法醫和馬德勝的嘲笑:

「DAN是『蛋』,真是個山炮!」

王響聽到廁所隔間裡,有人打電話倒賣車牌,原本想扒在門上做個偵察,卻被當成偷窺的變態:

「媽呀這誰呀,變態呀!」

通俗卻不低俗,接地氣卻不屎尿屁。

東北話的妙處與樂趣,在這些日常的對話中,彰顯得淋漓盡致。

包括皮哥在內的很多人,通過這部劇第一次get到了東北話的魅力。

東北話也不僅是簡單的地域特色,其中也顯露著東北人樂觀耿直的性格。

無論遇到多大的難事,他們總能在三言兩語間,把這些糟心事給消化掉。

比如龔彪。

人到中年,夫妻離心,沒有孩子,要錢沒錢,要感情沒感情,日子過得一塌糊塗。

但龔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還是該咋過咋過,用東北話說就是這個人「心挺大的」。

「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別往心裡擱。」

這是龔彪信奉的生活教條,也生就著他過日子混不吝的態度。

能吃能喝能睡,還能有幾個老哥們能嘮嘮嗑,別的也都不算事了。

鄰居讓他把天台上養的鴿子弄走,他一邊和鄰居打著哈哈,一邊照舊給鴿子喂食,該幹嘛幹嘛。

妻子麗茹的老客戶徐姐,因為雙眼皮沒拉好,張口就要15萬,他叉著腰不慌不忙地掰扯:

「一共收你1800,你咣當要15萬,我還想給你倆億呢,咱也得有啊!」

原本劍拔弩張的場面,在龔彪死乞白賴的態度,和東北話的加持下,變成了大型小品現場。

有著相似遭遇的,還有樺鋼的火車司機王響。

為了給老婆做心臟支架手術,王響拿出了三萬塊,幾乎掏空了家底。

儘管如此,他也沒把老婆當成負擔,而是開玩笑地告訴她:

「你心臟里可是裝著一台桑塔納,整個樓都不如你金貴!」

看著老婆因為這筆巨款哭天搶地,說自己把家底整沒了,王響趕緊勸住她:

「別嗷了,把我這桑塔納給嗷壞了,就該我嗷了。」

就像王響說的,「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再堵心的問題,總歸也會找到出路的。

自帶幽默屬性的東北話,樂觀豁達的東北人,共同成就了這部劇炙熱滾燙、令人著迷的東北氣質,

這也是獨屬於東北人的「浪漫」。

02、

第一次拍出了,小人物的「底兒」

整部劇,最惹眼的存在,無疑是王響、龔彪、馬德勝這組「鐵三角」。

兩個老年,一個中年,為了破案,在多年後重聚在一起。

破案之餘的插科打諢,造就了不少讓人捧腹的「名場面」。

二十年不見,龔彪也不忘調侃一下昔日的「馬隊」馬德勝那「風韻絕代」的舞步:

「你這跳的啥舞啊,把老太太,都快掄上天了都!」

看著王響不知道怎麼給巧雲道歉,自詡為「情場老手」的馬德勝和龔彪給他支招。

馬德勝的一句「嗚嗚」,更是直接讓人笑到破防。

就像很多觀眾說的,光是聽他們幾個,在一起嘮嗑互懟,就能把人樂死。

但回溯這幾個「老傢伙」的過往,又浸滿了多少失落、無奈和辛酸。

比如王響。

父親是樺鋼的第一代員工,元老。

他本人,則是廠里的勞模。

用他的話說,自己算得上是「根紅苗正」。

每次向別人介紹自己時,王響都會特意強調自己的名字:

「我叫王響,響亮的響。」

活得響亮,活得有尊嚴,這是名字的寓意,也是王響的追求。

雖未有任何行政職務,但他自封為廠里的治安積極分子、衛生積極分子,時刻不忘維護樺鋼的榮譽,自視為樺鋼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看到退休老職工,從垃圾箱裡撿破爛,得批評兩句,警察辦案,他也是第一時間站出來幫忙。

當他發現邢三兒等人,私自往外運送貨物時,直接借維修隊的手,把貨物扣下了。

妻子擔心王響會不會被邢三兒報復,王響也只是嗤笑一聲:

「他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

「身份」,是王響最看重的,也是他最希望能擁有的。

但這個如此愛面子,如此驕傲的人,在被馬德勝問到為什麼這麼熱心參與辦案時,也不得不垂下眼:

「這樣我就不用下崗了。」

因為不願同流合污,王響的兒子被邢三兒栽贓陷害;

為了讓兒子進廠,他不得不去給廠長送禮,沒想到因為撞到廠長偷情被廠長拿捏。

事不遂人願,王響的「響」,老是聽不著響。

他的驕傲和尊嚴也在現實的傾軋下,變得粉碎。

同樣,龔彪作為樺鋼廠辦的員工,那個年代的大學生。

也曾夢想著有朝一日坐上主任的位子,把喜歡的黃麗茹娶到手。

但在宣布下崗名單的那天,他發現了黃麗茹和廠長的私情,人生軌跡就此扭轉。

職工大會上,他打向廠長的那一拳,把自己打進了下崗名單,他的主任夢,也徹底破碎。

二十年後的龔彪,已經成了大腹便便的油膩中年,說話辦事不著調,家庭也處於破碎的邊緣。

本指望養的那群鴿子來點錢,但鴿子偏偏孵不出蛋,遲遲無法變現。

好不容易靠賭博機賺了筆大的,又遇到警察清掃賭博窩點,一分錢沒撈著,還倒賠了罰款。

到最後彩票中了大獎,上一秒剛露出喜悅的笑容,但下一秒就遭遇車禍,斷送了性命。

命運就是如此捉弄於人,向龔彪發出了無可奈何的嘲諷。

還有馬德勝。

當年意氣風發的刑警隊長,如今卻成了無所事事,整天跳舞的「閒散人等」。

當年碎屍案草草結束,讓馬德勝對喪子的王響愧疚不已;

面對禽獸不如的沈墨大爺,他也只能暴打一頓了事。

憤怒與失望之下,馬德勝選擇了辭職,穿著秋衣秋褲走出警局,就此前途斷送。

即便是當年得意洋洋的邢三兒,也免不了被開除的命運。

晚年潦倒的他,開始倒賣起車牌,還得了尿毒症。

當身上插的尿袋,被王響他們發現後,邢三兒也沒有了之前的威風和狡黠,只是縮成一團在地上痛哭流涕。

每個人年輕時都曾心懷遠大理想,都想讓生活變得闊綽響亮。

但當時代、權力、資本朝他們襲來,一切雄心壯志也只能啞火,任憑命運的擺布。

而同樣奔波於生活、經歷世事變遷的我們,也能從中看到自己生活的倒影,咂摸到包含在其中的苦辣酸甜。

03、

第一次把人生,拍得這麼「刺骨」

《漫長的季節》跨度很長,從1997到2016,大約橫跨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時間,足以磨平年輕時的熱血與衝勁,但唯獨無法抹去,過去遺留的傷痕。

直到現在,王響還時不時能看到妻兒在家中的幻象,他們似乎一直留在這個家裡,從未走遠。

一進門,他會看到妻子和兒子坐在飯桌前,招呼他趕緊吃飯。

轉眼間,屋子裡只有他一人,空蕩蕩的房間裡,兒子的遺像格外刺眼。

兒子不明不白地溺水身亡,妻子絕望之際選擇自殺,成為王響久久難以介懷的痛。

還有巧雲,她的前半生也掙扎在一片苦水中:

兒子患有白血病,老公後來也因傷殘疾,自己又被列入下崗的名單。

無奈之下,她只能去娛樂會所做陪酒小姐,偏偏喝酒又不行,遇到客人刁難也只能陪著笑臉。

二十年過去,巧雲的兒子和老公都已經不在人世,娛樂會所這段浸滿痛苦和煎熬的經歷,也成為她不願觸及的回憶。

對於沈墨而言,王陽是她在過去的一束光,也是她難以癒合的創口。

她還記得王陽給她放在鋼琴上的蘋果,記得王陽給她帶的鍋包肉,記得兩個人在錄像廳看《鐵達尼號》時的怦然心動。

《鐵達尼號》里,傑克把生的希望推給了露絲。

現實中,王陽跳入水中,同樣以自己的死亡挽回了沈墨的命。

《鐵達尼號》承載著沈墨對王陽的美好回憶,也成為二人命運的諭示。

劇中的他們都被困在過去的傷痛里,被困在二十年前的那個秋天。

而治癒傷痛的方法,唯有解開過去的死結,不要再沉湎於過去。

就像王響對巧雲說的,無論是痛苦還是美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往前看。」

查清兒子死亡的真相後,王響終於從過去解脫,和巧雲還有養子王北,開始了新的人生。

沈墨在遇到王響後沒有逃避,她厭倦了一直活在過去灰暗的記憶里,而接受審判是她重回光明的唯一方式。

「往前看,別回頭!」

穿過那片廣闊的苞米地後,2017年的王響朝著1997年開著火車的王響喊出了這句話。

苞米地如同時光隧道一般,連接起兩個時空。

2017年的王響揮手告別,永遠留在了樺林,1997年的王響,則繼續往前走。

這個跨越時空的結尾,是辛爽導演在殘酷現實中,保留的一抹溫情。

04、

漫長的季節,漫長的人生,這部「東北犯罪宇宙」,還未完結

儘管只有短短12集,但平均每集一小時的時長,也讓這個看似短小精悍的故事,變得更加漫長。

直到故事臨近結尾,雪花飄落的那一刻,這個漫長而慘烈的秋天,終於宣告結束。

在辛爽的設計里,「季節」其實也有著「四季輪迴」之意,既是指人生的漫長,也是指時代變遷下的芸芸眾生。

這也正是這部劇真正吸引人的地方:

它沒有玩什麼花里胡哨的把戲,而是沉下心去展現「人」的情感,「人」的經歷。

它就像是一部關於小人物的生活史,講述著時代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講述著中國人最熟悉的現實和情感生活。

命運對他們何其殘忍,給予他們對未來的期許,然後再將擁有的希望剝奪。

所幸,活下來的人們,並沒有被挫敗打垮,還能感知生活的溫暖,能夠為了所愛之人努力活著。

在這裡皮哥想引用辛爽導演在採訪時說的那句話:

「雖然生活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但我們還是可以樂樂呵呵,面對那些苦難。」

不要被苦難擊倒,和命運死磕到底.

這正是《漫長的季節》這部劇,想要傳達給芸芸眾生的精神力量。

這部「東北犯罪宇宙」,其實並未完結,它的「後勁」,其實才剛剛開始……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阿志

原創丨文章著作權:皮皮電影(ppdian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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