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Grace Wu
編輯 | Amy Wang
瑞幸自爆財務造假後，中概股成為「眾矢之的」。
4月7日晚，國外第三機構Wolfpack Research發布37頁報告看空愛奇藝，直指愛奇藝(IQ.US)涉嫌通過會計手段虛增營收和誇大用戶數量。該機構認為，愛奇藝將其2019年的營收誇大了約80-130億元（27%-44%），其向SEC報告的遞延收入在2015年、2016年和2017年分別被誇大了261.7%、165.5%和86.2%。
此外，做空瑞幸的渾水也在社交媒體上表示幫助Wolfpack Research調查愛奇藝長達一年，並已做空該股。受此影響，愛奇藝當日盤中短線跳水一度達11%。
愛奇藝隨即作出回應，堅決否認該不實指控，表示其引用數據與結論嚴重失實，與實際情況不符。股價隨後回升，當日收漲3.22%至17.3美元。
與愛奇藝被做空相隔不到12小時，4月8日上午，好未來教育集團表示，在例行的內部審計過程中發現了某些「員工不當行為」，公司懷疑問題員工與外部供應商合謀，偽造合同等文件，錯誤誇大「輕課」業務的銷售數據，這名雇員已被當地警方拘留。好未來盤後股價一度跌超28%，市值蒸發60億美元。
好未來官網公告
機構指正為假，借勢做空為真？
一位專門研究做空的商業分析師告訴新文化商業（Ent-Biz）：「Wolfpack這波指正並沒有上次瑞幸那麼實錘，除了虛增用戶數可能涉及統計標準問題外，其他如置換版權的價值估計、雙會員的入帳方式等均是會計層面的問題，不一定是違法違規。此外報告存在調研樣本不足、數據多樣性不夠以及自相矛盾的邏輯推理，從低專業度和明顯諷刺的標題可以推斷，此波操作並不是真的想指正什麼，而是要借瑞幸營造恐慌情緒，藉機做空市場。」
「雖然愛奇藝盤後股價上漲，但並不能說明此次做空失敗，因為引起短線股價漲跌的因素較為複雜，也不排除愛奇藝方面控盤可能。」分析師表示。
好消息是，愛奇藝當日不跌反漲，很大機率證明目前美股投資者對中概股仍然保持著基本理性的投資判斷，也就是說中概股信任危機帶來的連鎖反應才剛剛開始，未來很可能會發生中概股「做空潮」。
但是隨著中概股的不斷暴雷，對中概股的信任正在瓦解，不管愛奇藝最終能否完全洗清外部對數據層面的質疑，未來股價還是有很大機率會跌下來，因為很少人願意冒這個風險去相信目前的中概股。
截至發稿，美股開盤，愛奇藝低開5%，開盤20分鐘後股價跌去6%，好未來低開9%，形勢不容樂觀。
事實上，Wolfpack Research此前就曾將矛頭指向中概股，去年12月10日，該機構發布長達56頁的做空報告，指控美國上市的趣頭條74%的銷售額是虛假的，以及78%的現金餘額是不存在的，然而該做空並沒有後續。
趣頭條的回應與愛奇藝態度非常一致，指出該做空報告有嚴重錯誤，完全背離了基本事實，堅決否認數據造假等一系列毫無事實依據的指控，並強烈譴責Wolfpack Research這種發布虛假信息、歪曲事實的行為，趣頭條會啟動相關訴訟程序。
公開資料顯示，Wolfpack Research成立於去年5月6日，至今不到一年時間，渾水對Wolfpack進行了初步投資。創始人Dan David出生在美國的賓夕法尼亞州，在其職業生涯的早期，曾在大型連鎖零售商中管理珠寶部門。在Wolfpack Research之前，Dan David曾創立過一家名為GeoInvesting的研究公司，該公司曾指出中國公司欺詐，並擅長通過輿論來做空股票，從而謀取暴利。
目前該機構已發布多家上市公司的做空報告，包括愛奇藝、趣頭條（QTT）、跨國電信和網際網路服務提供商公司GTT、電子存儲解決商SGH（smart global holdings），但只有趣頭條和愛奇藝作出了回應。
好未來此次自爆的業務學而思輕課，是好未來針對6-12歲小學生打造的智能普惠自學平台。其被好未來集團總裁白雲峰視為好未來的戰略級產品。輕課成立至今，曾與多家機構建立合作關係，其中囊括了內容提供商、平台提供商、電信運營商等。截止2020年2月29日的2020財年，輕課業務約占整體預計收入的3%-4%。
據搜狐IT報道，作為教育行業龍頭，好未來曾在2018年被渾水做空，渾水對其接連發布四份報告，稱其財報中存在造假現象，包括誇大利潤、操縱利潤和審計漏洞三大問題。首次做空報告導致好未來股價應聲下跌，盤中一度暴跌13%，當日收跌近10%。第二份報告好未來當日股價並未受太大衝擊，整體呈現小幅上漲趨勢，且後續發布的兩份報告均未對好未來股價產生重大影響。
中概股能活到自證清白嗎？
「數據真實性問題」是中國企業「走出去」一直備受質疑的問題，國外機構對中概股數據問題的關注一直存在，但瑞幸事件引爆後，股股自危。
4月2日瑞幸自爆次日，短期影響下，截至周四美股收盤前，中概股里，瑞幸咖啡75.57%絕對領跌，寺庫、信而富、尚德機構、蛋殼公寓、人人、蔚來、和信貸、房天下、趣店、網易有道、房多多等超50家中概股跌幅明顯。
而還未過一周，愛奇藝、好未來等已上市的中概股企業已開始接受暴風洗禮，面臨市值重估、股票認購低迷、股價下跌的風險，「做空潮」一旦像病毒一樣大流行，大部分已在美上市的中概股很可能要麼退市要麼回A回港。
中概股「做空潮」一旦開始，對某家公司的指正是否合理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機構會專挑現金流、盈利不強勢甚至有缺陷的公司下手，增加做空的可能性。
選擇「中國Netflix」的愛奇藝，一方面因為愛奇藝在美股市場的名氣大，另一方面是中國長視頻行業整體瓶頸期，愛優騰三家正面臨比數據造假指控更為嚴肅的經營層面問題，比如競爭局勢膠著、廣告收入下滑、帳面虧損繼續、會員增長速度放緩、短視頻直播衝擊等。
對於盈利有困境的中概股們，一旦被空頭們盯上，很可能等不到自證清白就被資本市場拋棄。
而那些正準備赴美上市的初創公司，則很有可能被拒之門外，或至少將面臨更為嚴苛的審計，這些公司里有位元組跳動、自如、快手、喜馬拉雅、SHEIN、達達等……
在新冠全球肆虐的背景下，此前美股四次熔斷，中概股已經慘遭血洗，如今信任危機當頭一棒，曾經赴美上市被看作是「光宗耀祖」般存在，如今正慢慢成為前行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