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深圳,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每天的日程都是排得滿滿的,從一個目的地奔向另一個目的地,從一場會趕往另一場會。」
「現在,時間總是過得很慢,慢得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讀完一本書,慢得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跟同事們討論一件小小的事情,慢得讓我有足夠的時間細細地完成一幅油畫。」
2019年12月1日,被加拿大拘押一年至今未獲自由的孟晚舟,在溫哥華寫下了一封公開信,並於今天發布在華為「心聲社區」。
去年12月1日,華為公司CFO、任正非之女孟晚舟在加拿大轉機時,被加拿大當局代表美國政府以違反美國對伊朗的制裁禁令予以逮捕,並試圖將孟晚舟引渡至美國。
直至今日,孟晚舟已被加拿大扣留整整一年時間,但在這365天中,加拿大和美國始終沒有拿出針對孟晚舟指控的證據。
「苦難把歲月拉長」
孟晚舟在信中說,這一年,經歷了恐懼和痛苦,失望和無奈,煎熬和掙扎。這一年,學會了堅強承受,從容面對,不畏未知。在信中,孟晚舟還感謝大家對她的溫暖和鼓勵,「親愛的你們,這些溫暖都是照亮我前行的燈塔!」
截至昨日(12月1日),寫下這封公開信的孟晚舟已被加拿大非法拘押達一年。
幾天前,11月28日,中國駐加大使赴溫哥華看望孟晚舟,並表示:中國和近14億中國人民是孟晚舟的後盾,期待著她早日平安回家。
「偉大的背後都是苦難」
2018年12月11日下午,在被拘押十天以後,孟晚舟獲得保釋,保釋金總額1000萬加元,包括房產和現金,其中現金是700萬加元。
保釋後,孟晚舟必須遵守16項條件,這些條件的核心內容有:
- 必須待在不列顛哥倫比亞省
- 每天晚上11點至第二天早上6點必須待在家中
- 遵守之前定下的活動範圍
- 上交護照,不能申請新護照
- 必須遵守監視她的安保公司的命令
保釋當晚,走出法庭的孟晚舟發了一條朋友圈,配圖是華為2015年的「芭蕾腳」廣告,圖中的文字是羅曼·羅蘭的名言——「偉大的背後都是苦難」。
關於「芭蕾腳」,孟晚舟的父親,華為創始人兼執行長任正非曾親自有過闡述:
「我們起步太晚,成長的年限太短,積累的東西太少,我們得比別人多吃點苦。所以我們有一隻芭蕾腳,一隻很爛的腳,我覺得就是華為的人,痛並快樂著。華為就是那麼一隻爛腳,它解釋了我們如何走向世界。」
沒有哪一種成功是一蹴而就。以領先科技走向世界的華為,在國際貿易的權力角逐場上,也不得不經歷著「痛」。彭博社曾在分析中稱,或許沒有哪家公司能比華為更好地代表「被視為貿易威脅」的企業了。
在孟晚舟被拘留的2018年,華為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全球智慧型手機銷量均超過蘋果公司。同時,華為提出的2018銷售額目標是1022億美元,超過波音公司。更重要的是,華為加速5G布局,且與美國一些大型晶片製造商展開競爭。
這些都是美國等一些國家將華為視為「威脅」的重要因素。
「通過尋求引渡一名高管來打擊華為,是美國政府的重大舉措,不管協調與否。」華盛頓智庫新美國(New America)的編輯韋伯斯特(Graham Webster)說。
這一年,孟晚舟作為華為財務官,以另外一種方式走著華為的「苦難之路」,穿著華為象徵著苦難的「芭蕾舞鞋」,在刀刃上舞蹈。
「無論多大困難,我心依然堅定」
2019年很快來了。而關於對孟晚舟的引渡,美國的動作也一樣快。
1月,美國司法部宣布了對孟晚舟的指控,向加拿大政府正式要求引渡孟晚舟。
3月,加拿大政府回應,將推進針對孟晚舟的引渡流程,並在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舉行正式的引渡聽證會。就在同一天,孟晚舟開始了「反擊」,對加拿大政府提起訴訟。
孟晚舟的律師在訴訟中稱,加拿大當局並不是立即逮捕孟晚舟,而是藉由海關常規檢查的幌子,對她進行審訊,利用這個機會強迫她提供證據及信息。孟晚舟方面就「加拿大政府官員多次未能遵守法治而造成的公職失職和非法監禁」要求賠償。
孟晚舟的「反擊」不是虛的,而是招招直擊加拿大軟肋。5月份,孟晚舟律師團隊在加拿大再次召開的聽證會上,列出了三大抗辯重要事項:
01、無證據的不實指控
沒有證據證明孟晚舟有「欺騙、不誠實或其他不正當手段」的行為,針對孟晚舟發起的刑事案件完全基於不實指控。
02、多次侵犯權利
加拿大相關部門在FBI參與下採取的行動對孟晚舟的權利造成了多次、嚴重的侵犯。包括加實施非法扣押和搜查、電子設備,強迫其交出電子設備密碼等。
03、引渡請求不滿足要求
逮捕孟晚舟違反了美加引渡條約及加拿大《引渡法》。美國的指控是基於美國對伊朗的制裁,但是加拿大目前並沒有針對伊朗的金融制裁,因此孟晚舟面臨的指控在加拿大並不構成犯罪。
這三大抗辯證據,幾乎是對所謂的「西方民主」最大的諷刺。
在孟晚舟反擊的過程中,一向低調的任正非也開始頻頻接受媒體採訪,多次在公開採訪中提及女兒。
今年1月,任正非接受了深圳衛視記者專訪,這也是孟晚舟事件後,任正非最早在國內媒體採訪時談及家庭。對於女兒在加拿大被捕,任正非表示,他很想念女兒,相信正義會得到伸張。他還稱,華為始終堅持客戶第一,絕不會損害任何個人以及任何國家的利益。
2月18日,任正非在接受英國廣播公司BBC專訪時,對美國企圖引渡一事表態:
「我反對美國這個做法,這種出於政治動機的做法是不可取的,美國喜歡採用制裁的方式來應對問題,我們反對這樣的做法,至於孟晚舟個人現在沒有自由,我們公司什麼業務都沒有影響,事實上我們的發展速度更快,抓孟晚舟可能抓錯了,他們以為抓了孟晚舟,華為就垮了!」
這次專訪的2個月之後,任正非先生在接受美國CNBC獨家專訪時又再次談到孟晚舟:
「她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一架伊爾2轟炸機,被地面炮火、空中炮火打得破破爛爛的,還在飛行。她現在的處境就是這樣的,如果返航了,她可能就是英雄了。我估計有可能她將來會當英雄。」
或許在父親任正非眼裡,孟晚舟早已是英雄。從任正非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並沒有表露出太多的個人情緒,卻又字字鏗鏘,明示兩大信息:華為不會死、孟晚舟沒有罪。
任正非用華為、用行動為女兒提供了一個最為堅實的後盾。在華為2019年半年業績中:實現銷售收入4013億人民幣,同比增長23.2%,凈利潤率8.7%,並且獲得了50個商用合同。
而孟晚舟的身上,又何嘗不是有任正非堅毅、果斷的影子?孟晚舟曾在演講中稱,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心中有信念。
5月9日,孟晚舟給所有華為人寫下了一封信,將心中堅定的信念與華為人緊密聯繫在一起。
她在信中稱:「雖然活動範圍僅在方寸之間,但是,心中的色彩和天地卻前所未有的豐富而廣闊。我走出的每一步,都有18.8萬華為兒女的陪伴。無論眼下面對多大的困難和壓力,我的內心都能依然堅定。」
「無悔的奮鬥,最美的煙火」
身著紫洋裝、腳踩銀高跟鞋,孟晚舟2019年下半年的第一次大範圍公開露面,依舊一如既往地優雅從容。
孟晚舟此次露面,是去參加9月23日不列顛哥倫比亞省高等法院對於引渡案的再次開庭審理。與以往程序性審理不同,這次將讓引渡案進入實質性審理階段,意味著控辯雙方將就案件已有的證據和關鍵問題進行辯論。
與她精緻的穿搭相違和的,是其左腳上具有監視功能的電子監視器。當「華為公主」的「芭蕾腳」戴上了電子腳鐐,她臉上的笑容讓無數人感到心酸。
見過大風大浪的孟晚舟,似乎早已不在乎外界各式各樣的目光和長槍短炮的攻擊。即使被他國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她也未曾向外界流露過膽怯、委屈和悲傷,更多的是對家人、對提供幫助的眾人表達的感動和溫情。
10月25日,是任正非的生日,孟晚舟更新了朋友圈動態,真誠又俏皮的話語,生動展現出一個女兒對父親的思念與愛。
此前,在國慶節當天,孟晚舟離家前往法庭時的路上,還通過媒體表達了對祖國生日的祝福。孟晚舟說,無論在天涯還是海角,心永遠和祖國在一起。
當外界都在關注孟晚舟的安危和引渡案的最新進展時,她本人內心所透露出的家國情懷、細微之處所展現的真切情感,無不令人動容,這或許也是孟晚舟事件能持續牽動中國人心的重要原因。
這樣的動人之處,正照亮華為戰勝貿易摩擦等外部勢力的「至暗時刻」。
「無悔的奮鬥,無悔的青春,這亦是這人間最美的煙火。」這是孟晚舟被10點仍燈火通明的溪流背坡村(華為東莞員工區)的照片所感動而發出的讚嘆。無悔奮鬥、乘風破浪,才能真正體現出大國企業的責任風範。
在11月份舉行的第二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華為技術有限公司高級副總裁蔣亞非表示,華為5G在全球已基本布局,遍布歐洲、美國、非洲、亞太等地,並獲客戶高度認可,獲得了60多個商用合同,發貨量超過40萬。
「孟晚舟不會接班」
最近一次接受採訪時,任正非再次提到,女兒孟晚舟不會接他的班。
11月26日,華為總裁任正非在接受CNN採訪時明確表示,雖然孟晚舟受到的磨難會對她的性格造成很大影響,但這不代表等她回到華為,就能得到更高的職位。
此前3月,任正非在在接受加拿大CTV News採訪時稱,女兒孟晚舟不會接他的班。任正非稱,事實上在孟晚舟被捕前,她還曾想過辭職。
「公司的命運不繫於個人,接班人只會在循環更替中產生。」任正非說。
任正非屢屢對外放話,將孟晚舟排除在華為接班人之外,言下之意也是在暗示加拿大和美國:試圖控制「准接班人」來打亂華為發展節奏的目的並不會達到,趕緊放孟晚舟回國吧,扣押再久也不會對華為產生多大影響。
如今,孟晚舟事件早已不是單純的司法案件,而是一起備受關注的政治事件。
雖然孟晚舟的回國之路依舊曲折,但她背後的華為和中國,正全力對抗美國虎視眈眈的試圖引渡之心。
華為發言人在近期的聽證會上提出新觀點:引渡不符合加拿大的雙重犯罪標準。該標準指出,要將孟晚舟女士引渡至美國,前提是指控孟晚舟的行為在兩個國家都必須是非法的。
11月28日,駐加拿大大使叢培武赴溫哥華看望孟晚舟女士時,強調中國政府維護中國公民和企業正當合法權益的決心堅定不移,將繼續敦促加方糾正錯誤做法,儘快採取措施妥善解決問題。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外界常用這麼一句話來形容孟晚舟,有著上善若水的氣質,在複雜嚴峻的環境中逆水行舟,雖溫婉柔軟卻不可戰勝。
下一場引渡聽證會,預計將會在2020年1月20日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