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韓愈《進學解》中曾說了這麼一句:「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
意思是說:學業由於勤奮而精通,但是,它卻能荒廢在遊戲玩耍中。在這句話下面還有一句話,行成於思,毀於隨,意思是事情由於反覆思考而成功,但是,它卻能毀滅於不經大腦的隨性中(更應該為隨於驕奢淫逸等思想體現的小事,致使偏離本意,南轅北轍)。
可以說,古往今來有多少成就事業的人,是由於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又有多少的歷史典故,正說明了這個道理。
話說,朱厚照是歷史上著名的「貪玩皇帝」,他的人生信條似乎只有一個字——玩。
登基之後,朱厚照的娛樂項目五花八門,簡直讓人匪夷所思。朱厚照雖然住在皇宮中,卻非要在宮外修建一座「豹房」,整天與宮女太監湊在一起鬼混。見在外征戰的將軍威風凜凜,朱厚照竟自封為「威武大將軍」,帶著軍隊跑到北方找蒙古人的麻煩。朱厚照的種種出格之舉,讓國庫在幾年內迅速見底。
國庫沒有錢,自己該如何玩樂?
於是,朱厚照便將聰明才智全都用在了斂財上,他設立「皇莊」這一機構,讓大太監劉瑾盤查全國府庫、糧餉、鹽鐵、漕運,繞過戶部將收入全部納入「小金庫」,供自己吃喝玩樂。在此期間,自然少不了劉瑾等蛀蟲從中剋扣,大撈特撈。
劉瑾手下有個姓宋的官員,受到劉瑾的指派前往遵化核查鐵稅。由於,宋姓官員比較老實,沒能撈到足夠多的油水,無法向劉瑾交差,在返京的路上想不開,跑到驛站中尋了短見。朱厚照聽說這件事後,竟滿不在意地說:「這人太廢物,這麼好的肥差竟撈不出錢,死不足惜!」
過了一段時間,有人向朱厚照彈劾劉瑾,將他貪污的情況如實彙報。然而,朱厚照卻表現得滿不在乎,說道:「這有什麼?劉瑾畢竟是個無後之人,他貪那麼多錢也花不出去,隨他貪好了。」朱厚照非但沒有懲戒劉瑾,反而升了他的官,讓他打理朝中的大小事務,在將所有擔子交給劉瑾後,朱厚照每天自由自在,玩得不亦樂乎。
彈指間三年已過,好端端的大明朝終於被庸君弄臣搞得亂七八糟,朝野上下一片怨聲載道,一些包藏禍心的藩王蠢蠢欲動。
正德四年,安化王朱宋寊高舉反旗,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揮師來討。聽說有藩王造反,朱厚照非但沒有一絲憂慮,反而興高采烈地準備再當一次將軍。朱厚照登上點將台,將自己封為征西大元帥,親自挑選了十萬名精兵,浩浩蕩蕩地離京西征。
然而,朱宋寊的實力太差,還沒等到朱厚照的大軍,就已被當地游擊將軍仇鉞擊敗,淪為階下囚。朱厚照走到半路,聽說朱宋寊已兵敗,大為掃興。為了讓自己玩個盡興,朱厚照命人釋放了朱宋寊,搞了一出「七擒安化王」,將朱宋寊放了又捉,捉了又放,直到將朱宋寊折騰個半死,才心滿意足地回京。
帶著十萬大軍旅遊,的確非常好玩,可是,國庫根本經不起朱厚照這麼折騰。班師回朝的路上,朱厚照一邊啃著鮮嫩的肥羊,一邊琢磨著斂財的方法。這時,朱厚照的聰明才智再次發揮了作用,一個絕妙的辦法在他的腦海中油然而生。
回到皇宮,朱厚照竟一反常態地坐到龍椅上,命令文武百官上朝。大臣們都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惰政的朱厚照竟有上朝的一天。大臣們根本沒想到,就在朱厚照在朝堂上裝模作樣時,他早已安排太監張永帶著大軍抄了劉瑾的家,將劉瑾多年搜刮的財產全部清剿。
清查的結果令人大吃一驚,在劉瑾的府中,張永總共搜出了八十八錠黃金,八百錠白銀,每錠都有一千斤。此外,在劉府中查抄出的珠寶堆成了一座小山。除了金銀財寶之外,張永還在劉瑾家中搜出幾件龍袍、一方玉璽,以及若干武器。這下就連傻子都看出來了,劉瑾野心昭彰意圖謀反龍袍玉璽就是明證。
朱厚照當即下令誅殺劉瑾九族,將所有查抄來的財寶全部充入國庫,饒是如此朱厚照仍不過癮,他想要趁著處死劉瑾再賺一筆。朱厚照讓刀斧手將劉瑾掛在鬧市上,用小刀割下劉瑾的肉,按一錢肉一千錢明碼標價,鼓勵老百姓前來購買,那些平日裡飽受劉瑾欺壓的百姓和官員紛紛出錢買下劉瑾身上的肉片。
據說,當時劊子手一共割了三千多刀,這個為禍一時的大太監才咽氣。朱厚照坐在金鑾殿中,聽大臣講述處死劉瑾的過程,拍案大笑。笑過之後,朱厚照對大臣們說:「你們看,劉瑾這傢伙還真是腦滿腸肥,他的一身肉,竟能賣這麼多錢。列為愛卿,你們不妨掂量一下自己,看看你們價值幾何?」
聽完這番話,大臣們個個渾身發抖,噤若寒蟬……
朱厚照喜歡遊玩,結果回程路上游鎮江、登金山、自瓜洲過長江。到了正德十五年九月,經清江浦,武宗見水上風景優美,魚翔淺底,頓起漁夫之興,便自駕小船捕魚玩耍。結果,提網時見魚多,朱厚照大樂,盡力拖拉,使船體失去平衡,他本人也跌落水中。
明武宗在北京長大,不懂游水,入水後手忙腳亂,一陣亂撲騰,親侍們雖然把他救起,但是,水嗆入肺,加之惶恐驚悸,身體便每況愈下不久便死了。
一代貪玩皇帝,結果,卻被自己給玩死了。
參考資料:
【《明史·本紀第十六·武宗》、《萬曆野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