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去縣城的碼頭背了半天沙子,用賺得的錢,給我買了雙綠棉鞋

2019-12-07     愚伯的自留地

文:張濤

圖:來自網絡


童年的回憶里,總是摻雜著太多錯綜複雜的情感,我的童年,是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度過的,有快樂,也有憂傷。還記得,在那個年代,物質是極貧乏的,曾經因為一雙鞋,讓我夜不能寐。



那年我九歲,家裡很窮。我們兄妹五個,四個哥哥和我。都是處在長個子的年齡,都是吃貨。只有父親和母親兩個人掙工分,沒有餓著也便知足了。


我的鄰居秋分也是我的同班同學,每天,上學放學我倆黏在一起。她家生活條件比我家好。她的父親是鐵路工人,母親又是一個極巧的人,做得一手好針線。因此,她吃的穿的都比我好。和她在一起,我自慚形穢。慢慢的我就不想和她玩了,有時她來叫我,我就告訴母親,讓她說我沒在家。


一次春節,她的父親回來探親,給她帶來一雙玫瑰紅色的棉皮鞋,那種發亮的,透明的艷麗讓我無法克制的羨慕。


上課時我偷看她,下課時我偷看她,走路時我也偷看她。當班級里的女生圍著她誇她的棉皮鞋時,她高傲得像個公主,因為在我們學校她是第一個穿棉皮鞋的人。


我若無其事,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可回到家裡再也控制不住,纏著母親也要這樣的棉皮鞋。母親被我纏的沒法,牽著我的手去秋分家看她的棉皮鞋。


得知棉皮鞋的價格後,母親變了臉色,把我當做三歲的小孩哄,說那棉皮鞋怎麼怎麼不好,等我長大了給我買雙好的。



我鬼迷心竅,什麼樣的話都聽不進去,不買就不吃飯不上學不進家。我家的門口有一個掏成了窩狀的麥秸垛,我在裡面躲了一個晚上。無論母親和哥哥們怎麼呼喊,我都不出聲,大有與母親抗爭下去的趨勢。


被母親發現後,我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頓狠打。那時我的父親是生產隊里的隊長,經常去縣裡開生產會議。回來時見我正挨打,就和母親吵了一架,父親發起火來很兇,要打母親。


看著他們吵架我停止哭泣。母親委屈的說,「如果你是吃公家糧的我也會打扮閨女。」父親被母親噎得蹲在一邊吸煙,父親當時吸的是一桿紫銅的煙袋鍋子,等磕凈煙灰站起來就走了,直到天黑父親還沒有回來。


母親後悔那句話刺傷了他,正流淚時父親回來了,他渾身是汗,白色的粗布褂子成了泥色。母親問他去了哪裡?他笑嘻嘻地從一個白布口袋裡掏出一雙綠草芽色的棉鞋,說,「對不住閨女,我跑了幾個供銷社都沒有紅色的,綠的也好看。」他一邊往我腳上套鞋一邊說。那一次我長大了。


後來才知道,那天父親去了縣城的碼頭上背了半天沙子,那雙綠色的棉鞋是父親背沙子掙的錢買的。



而今,家裡的鞋櫃里,塞滿了我各種各樣的鞋子,但唯有那雙綠色的棉鞋,依然鎖定著我記憶中的溫暖。


也正是因為那雙綠棉鞋,使我懂得了父愛如山,且牢記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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