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美尼亞位於外高加索南部,人口327萬,主體民族為亞美尼亞族。1936年12 月5日,亞美尼亞成為蘇聯的一個加盟共和國,1991年9月23日正式宣布獨立。
亞塞拜然位於外高加索東南部,人口925.58萬,主體民族是亞塞拜然族。1936年12月,亞塞拜然成為蘇聯的一個加盟共和國。1991 年12月29日獨立。
亞阿兩國是唇齒相依的鄰邦,但多年來卻衝突不斷。納卡地區的領土糾紛固然是導致兩國衝突的主要原因,但也並非唯一的原因。
兩國的民族和宗教矛盾
歷史上,外高加索地區的民族問題十分複雜。亞塞拜然人一直認為,他們先於亞美尼亞人來到這片土地,亞美尼亞人是在俄國與伊朗簽署了《古利斯坦和平條約》後,來到這塊本屬於亞塞拜然的土地,並將亞塞拜然人從這塊土地上驅走的。
亞美尼亞一方對亞塞拜然方面的說法並不認同。亞美尼亞人認為,早在公元405年,亞美尼亞先賢馬什托茨就在納卡地區建立了第一個用亞美尼亞字母教學的學校,所以,亞美尼亞人來到納卡地區,要比亞塞拜然人早得多。直到今天,學術界對到底哪個民族先出現在納卡地區,尚無定論。
20世紀,兩國都加入了蘇聯。在蘇聯長達70年的統治里,蘇聯領導層一直試圖簡化納卡地區的民族結構。所以,蘇聯分別於1939年、1944年、1947年和1949年多次大規模移民,打破了納卡地區原有的民族結構,使得阿、亞兩個民族的生存和發展遭到破壞,由此產生了不可調和的民族矛盾。這種矛盾現在已成為兩國關係正常化道路上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
亞美尼亞是一個信仰基督教的國家,基督教深刻影響著亞美尼亞人的生活。亞塞拜然人,則大多是伊斯蘭教的信徒,屬伊斯蘭教什葉派。高加索地區正好處在伊斯蘭和基督教兩個文明的斷裂帶上,在蘇聯解體後,兩國間宗教文明的差異,也對兩國關係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
納卡問題的由來
納卡地區位於歐亞大陸的交接處,是東西交通走廊上的重要通道,又夾在黑海和裏海之間,是南北走廊上的關鍵隘口。這裡原屬亞美尼亞,80% 人口是亞美尼亞人。雖然納卡面積只有 4400平方千米,但占據著整個外高加索中心位置,是整個高加索的樞紐和兵家必爭之地。
從 18 世紀開始,沙俄為尋找出海口,就曾在納卡與鄂圖曼帝國進行了激烈的爭奪。蘇聯成立後,亞塞拜然和亞美尼亞先後成為蘇聯的加盟共和國。1923 年 7 月,當時的俄共中央高加索局將納卡劃歸亞塞拜然,形成亞美尼亞人聚居在亞塞拜然境內的局面。亞美尼亞人認為受到了歧視,從上世紀二十年代起,脫離亞塞拜然的呼聲就一直沒有停過。亞美尼亞也將該地區視為其在亞塞拜然境內的「飛地」,一直沒有停止過要求蘇聯將納卡地區從亞塞拜然劃出來,併入亞美尼亞。
在蘇聯解體前,納卡問題始終是蘇聯國內的民族矛盾,在強大的蘇共中央政府的壓制下,沒有發生大規模武裝衝突。但是納卡地區亞美尼亞人心中的民族主義情緒,卻一直沒有減少。
蘇聯解體後,納卡地區的亞美尼亞族人舉行全民公投,宣布脫離亞塞拜然,成立的「納戈爾諾·卡拉巴赫共和國」,地區局勢進一步惡化,並直接導致了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兩國間的流血衝突。衝突結果造成約100萬亞塞拜然人流離失所。
在俄羅斯的提議下,歐洲12 個國家聯合組成了調解小組,阿、亞雙方於 1994 年達成了停火協定,納卡衝突得到了暫時控制。但是,調解小組於提出的多個解決納卡衝突的方案,均被亞、阿兩國拒絕。
納卡為何又起衝突
進入新世紀以來,亞塞拜然憑藉豐富的油氣資源,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經濟增長,遠遠的將亞美尼亞甩在了身後。這也使亞塞拜然信心倍增。
美國為了遏制俄羅斯,提高自己在外高加索地區的存在感,獲得裏海地區的石油和天然氣,近年來也在不斷加深與亞塞拜然的關係,兩國關係也上升為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因此,亞塞拜然在親美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俄羅斯一直視外高加索為自己的傳統勢力範圍,所以俄羅斯也積極參與該地區的力量角逐之中,以穩定俄羅斯的地緣政治環境。在外高加索,亞美尼亞與俄羅斯同樣信奉基督教,歷史上關係一直很好,所以俄羅斯成為亞美尼亞的鐵桿盟友。
與亞塞拜然相鄰的土耳其,都是伊斯蘭教的國家,而土耳其和亞美尼亞在歷史上有著很深的仇恨,自然會力挺亞塞拜然。所以,納卡衝突實質上是各個大國在該地區進行力量角逐的結果。美、俄、土耳其、伊朗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兩國對納卡地區問題同樣有著各自的算盤。
衝突爆發前,亞美尼亞實際控制納卡地區,因此拒絕談判和讓步;亞塞拜然國力占優,所以才要求亞美尼亞從納卡地區全部撤軍,否則就會挑起武力,以強硬手段收回納卡。
不過,雖然雙方在納卡打得很熱鬧,但是這場戰爭不會持續太久,納卡問題也不可能會因為這次衝突而得到根本解決。因為對美、俄兩國來說,納卡問題都是對方的一個重要棋子,甚至可以牽制住喬治亞、土耳其和伊朗。
俄羅斯與美國一直在爭奪納卡地區的利益,這種爭奪將會長期存在,不太可能會出現一方將另一方徹底排擠出去的結果,只會呈現出一種相互制約、動態平衡的局面。俄羅斯需要納卡豐富的油氣資源實現經濟復甦和大國復興 ;美國則是爭取新的能源產地,削弱俄羅斯在外高加索地區的傳統影響。
納卡問題和最近爆發的衝突,說白了,都是大國在這一地區博弈的結果。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的背後,都有大國的支持,所以這場衝突看起來轟轟烈烈,但不可能打持久戰,也不會最終解決這一懸而未決的老問題。只是亞塞拜然和亞美尼亞經此一戰,兩國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