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101》兩年後,我們需要一個怎樣的女團?

2020-05-26   刺蝟公社

原標題:《創造101》兩年後,我們需要一個怎樣的女團?

比偶像團體疊代速度更快的,是觀眾的眼光。

作者 | 智旻

編輯 | Tim

夢開始的地方

站到台上的那一刻,Sunnee(楊芸晴)感到有些眼暈。原來有那麼多人在台下舉著燈牌和螢光棒,只為台上的同一個人尖叫。

有一個念頭突然從她腦中跑出來,如果那些粉絲都在為她吶喊,燈牌上都是她的名字,那該有多好!

但人們歡呼的不是她,她只是粉絲中的一個。那是在2014年,18歲的楊芸晴在看偶像演唱會時,被選為幸運觀眾,站在了舞台上。

這個念頭揮之不去。於是,她考進了藝校,來到了北京,頻繁地參加節目和面試,但都沒有達到那個想像中的樣子。

有一天父親對她說,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她進演藝圈。聽到這句話,她崩潰了,她想如果自己是偶像工業上一款好的「產品」,就不會這麼讓公司失望,讓父母失望。

在她幾乎快要放棄時,《創造101》給了她成團的機會。從偶像的舞台到自己的舞台,她走了四年,每一步都無比艱難。

圖源:新浪微博@火箭少女101_Sunnee

在這檔比賽中,101位女孩只有10%的出道幾率,這個機率放在偌大的偶像市場中會更小。

在偶像工業極為發達的韓國,有網友統計,2007至2016年間,出道的女團有幾百組,真正能被記住的只有33組,90%的女團出道後都會在寂寂無名中解散。

相比之下,中國的女團仍在「野蠻生長」。2018年之前,國內出道的女團超過了200個,但幾乎沒有一支團體擁有廣泛知名度,工作基本以網絡直播和接商演為主。

2018年,火箭少女101出道,成為第一支具有國民認知度的女團,女團的選拔時代正式開啟。一時間,多檔女團選拔節目接踵而至,「女團」市場重新變得燥熱起來。

火箭少女101

圖源:新浪微博@火箭少女101_Sunnee

然而,許多翻湧起的「浪花」被拍打在了沙灘上。經過兩年的發酵,國內女團市場仍略顯貧瘠,而資本市場的熱情卻逐漸衰退。兩年間,無數偶像公司來了又去。

在經歷行業洗牌之後,騰訊與愛奇藝兩家巨頭網際網路公司,帶著對女團的希冀「捲土重來」。2020年,《青春有你2》與《創造營2020》都在女團「賽道」上發力。

不同公司和平台,有著截然不同的女團運營思路。那麼,在當下的中國,我們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女團呢?

K-POP如何「打下江山」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亞洲打造偶像團體最成功的韓國,或許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借鑑。

韓國偶像團體的成功,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一套成熟的方法論,即「娛樂工業化」。

1992年,一支名為「徐太志與孩子們」的組合,將韓國傳統音樂與現代音樂元素結合,開創了韓國流行音樂的新時代。四年後,SM公司打造出的男子偶像團體H.O.T風靡亞洲。他們不但創下了韓國流行樂壇史無前例的多項銷售紀錄,還開啟了偶像團體的唱跳時代。

借著H.O.T的東風,20世紀末,女子團體S.E.S,Fin.K.L,Jewelry紛紛出道。這些早期女團定義了女子偶像團體的標準:青春靚麗、能唱能跳、整齊劃一。

S.E.S

圖源:百度百科

但隨後,以Rain、BOA、李孝利為代表的solo歌手開始衝擊樂壇,女團市場突然陷入冷淡期。

這段時間內,無論是SM這種規模較大的公司,還是小的娛樂公司,都沒有推出任何一個具有影響力的女團。

直到2007年,此時,網際網路已經逐漸開始走進千家萬戶。剛與韓流巨星Rain解約的JYP公司,推出了女子組合Wonder Girls。

中毒的旋律、魔性的舞蹈隨著一根根網線流傳至全世界。一時間,人人都開始在網絡模仿Wonder Girls《Nobody》的「手指舞」。

隨後的2009年是「神曲」輩出的一年,也是韓國女團的巔峰之年。

後起之秀After School、f(x)、4minute、Rainbow、2NE1、Secret、T-ara組成了「七雄」,與「三大」前輩女團(Wonder Girls、少女時代、KARA)在音源、銷量、大賞展開了猛烈比拼。

少女時代

圖源:百度

此時,世界已經進入Web 2.0時代,用戶開始從單純的接受者變成內容生產者,博客、視頻網站、論壇崛起,第一批「網紅」誕生。

比起2007年前出道的「一代女團」,2007年-2009年出道的「二代女團」在風格策劃和傳播渠道上,都進行了全方位的革新,這也造就了韓國二代女團的「巔峰盛世」。

巔峰過後,韓國女團開始進入「瘋狂生長」時期。

為了快速積累人氣,女團開始進入「以人帶團」模式。

4mintue的泫雅以一首《Change》掀開了Girl Crush風;Miss A的秀智因出演《建築學概論》火遍全國;Girls Day的惠利因出演《請回答1988》中的德善爆紅。

幾乎每個成功的女團中,都會有一兩位ACE帶著團隊往前走。

泫雅

圖源:知乎

隨後,網際網路行業開始進入了下一個發展期:移動網際網路時代。智慧型手機打破了傳統的內容消費習慣,碎片化、新媒體化、社交化成為新時代的內容趨勢。

深諳媒介運營之道的韓國娛樂公司,自然不會放過新興的渠道、流量和機會。各個偶像團體開始充分利用Youtube、Twitter等平台,第一時間發布新曲MV、現場直拍,並積極發布花絮、團體互動等幕後短片,以點擊量作為衡量偶像組合影響力的數字。

藉助科技的「東風」,K-POP的影響力快速風靡至全世界。

其中的代表便是防彈少年團。防彈少年團把K-POP舞曲與雷鬼、電子樂元素相結合,再配上其個性鮮明的態度、超高難度的編舞、社交媒體出色的運營,逐漸開始在歐美市場闖出一片天地。

防彈少年團

圖源:新浪微博@BTS_official

2018年5月28日,防彈少年團憑藉正規三輯《LOVEYOURSELF 轉Tear》登頂公告牌200強專輯榜。

這是韓國歌手第一次問鼎公告牌200強專輯榜,也是非英語唱片時隔12年再度登頂公告牌200強專輯榜。

為此,韓國總統文在寅還曾專門發推特祝賀。

圖源:新浪微博@KRdrama哥

2020年1月26日,防彈少年團受邀登上了世界流行音樂的最高舞台:格萊美頒獎典禮。《Times》報道說:「防彈少年團的表演書寫了新的歷史,這是韓國組合首次在格萊美頒獎禮中進行演出」。

從首爾走到格萊美,韓國女團在二十多年間經歷了四個階段:以S.E.S為代表的「一代女團」在荒蕪中為女團進行了最初的定義;以少女時代為代表的「二代女團」在巔峰中為出海打下鋪墊;以MissA為代表的「三代女團」開啟了」以人帶團」模式;以TWICE、BLACKPINK為代表的「四代女團」憑藉出眾的實力和呼應時代的作品,開始邁向世界舞台。

一海之隔的中國偶像產業,或許也將經歷這樣的一番「蛻變重生」。

「敢」,中國女團有萬丈光芒

具有五千年悠久文化的中國,並不缺乏優秀的文化元素。

李小龍和成龍用電影把中國武術發揚光大;《舌尖上的中國》和《風味人間》讓中國美食名揚天下;《中國詩詞大會》傳遞了「詩詞之美」。年輕人們喜歡穿著國風服飾,哼著國風歌曲,逐漸增加著對中國文化的理解、認同,堅定了文化自信。

成龍獲得奧斯卡終身成就獎

圖源:中國日報

但無論海外還是國內,在這些代表中國的文化符號中,唯獨少了偶像。如何做好女團,對當下的中國文娛產業而言,也是一個重要課題。

2018年,《創造101》的出現,為中國的女團選秀提供了新的範式與玩法;2020年,愛奇藝和騰訊雙雙入局,女團綜藝依舊火熱。

率先開播的《青春有你2》提出的「X概念」,意為節目自身和訓練生們的無限可能性。節目不定義女生,不定義女團,在呈現選手的過程中注重呈現選手的個性與不同。前期話題選手偏多,「自然作」的虞書欣、Reader秦牛正威、「淡黃的長裙」梗成為主要的出圈話題。

圖源:新浪微博@愛奇藝青春有你

以「敢,我有萬丈光芒」為slogan的《創造營2020》,更看重女團最基本的的唱跳實力。在第一期里,教練團便宣布成團位由11人變為7人,意味著競爭將更加激烈。從最強舞擔、最強VOCAL的選拔,再到團隊集體競爭,《創造營2020》都在逐步提高競技難度與考核標準,希望選出下一個最強女團。

圖源:新浪微博@騰訊視頻創造營2020

同以組建女團為出發點的兩檔節目,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製作思路。

比偶像團體疊代速度更快的,是觀眾的眼光。兩年過去了,偶像市場的受眾已經拋棄了當年「看熱鬧」的心態,具備了較為成熟的女團認知和審美,業務能力成為更加核心的訴求。

從K-POP的發展角度來看,真正可以做到長盛不衰,並作為文化符號輸出海外的偶像團體,都是人均實力強勁、運營能力突出,且呼應時代特色的組合。

防彈少年團

圖源:新浪微博@BTS_official

相比來說,《青春有你2》延續的是韓國娛樂產業上一個階段的「以人帶團」的思路,在節目製作上更具備一檔真人秀的特質。

《創造營2020》則強調唱跳能力和團隊配合,選擇呈現實力,而這意味著,節目在前期要適當削弱「話題」。對《創造營2020》而言,雖然這是一次艱難的探索,但這更接近當下時代和受眾對女團的需要。

優秀的唱跳實力和運營能力,可以讓偶像團體獲得一張步入世界「賽場」的入場券。而是否擁有可以呼應時代精神的作品,則是決定她們能否衝進「決賽」的關鍵。

無論是中國觀眾,還是世界觀眾,他們現在需要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具有話題度的「女團」,而是一個實力強勁的,具有時代特色的流行文化符號。

期待著未來有一天,我們的女團可以驕傲地站在世界舞台上,露出中國女孩最美麗的微笑。

參考資料:

1、《2017韓流白皮書》,韓國文化體育觀光部和國際文化交流振興院

2、《韓國流行音樂推動「韓流」走向世界的現象研究》,洪燁,河南師範大學,2015年4月

3、《韓國流行文化軟實力對中國的啟示》,孟向瓏,北京外國語大學,2015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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