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情況太困難了,怎麼幫啊?」
2016年4月,剛接到貧困戶黃栽栽一家的材料時,界首市光武鎮黃寨村駐村工作隊隊長宋海洋很是犯愁。因為,身殘、患病、缺技術,陷入貧困的三大原因,她家全遇上了。
黃栽栽是聾啞人,沒上過一天學。她有兩個兒子,小兒子先天失聰。70多歲的婆婆黃于氏有嚴重風濕,站一會兒腿就疼。一家五口,全靠黃栽栽丈夫黃金華一人在工地打零工。周圍房子大都翻新了,她家還擠在三間老舊的瓦房裡。堂屋門上的漆早起了皮,一碰嘩嘩地掉。
更難的是,聾啞人的身份讓黃栽栽很自卑,不願與人接觸。周圍鄰居也說,很少見黃栽栽出門。宋海洋經常去她家摸排情況,幫孩子整理衣服、看看作業。每次來了沒多久,就發現黃栽栽躲一邊抹眼淚。
2019年年底,宋海洋卻有了很大的成就感:三年過去,黃栽栽家有了大變化!
從躲在屋裡到出來工作
剛到黃寨村,我們就聽說了第一個變化:黃栽栽有工作了,在一家生產出口塑料製品的公司當檢驗員,負責檢查生產的充氣式游泳池有無漏氣。據了解,這家公司位於界首高新區光武產業園,產品出口十幾個國家,在這兒工作工資一天八十,另外還有三百全勤獎,一個月能到手兩千多元。
正在工作的黃栽栽看上去技術動作已經相當熟練,她身後上百平米的廠房裡,充氣式游泳池堆到了天花板。
公司負責人說,當初黃栽栽來找工作時,自己也猶豫過,擔心她是聾啞人,做不好。但現在提到她的工作表現,他不住地誇獎:「不賴,做事很積極。」跟黃栽栽一塊幹活的大姐說,「她聽不見,也不會說,但手腳麻利,天天就悶頭幹活。」
見有記者來,黃栽栽放下手中的活,咧嘴朝大家笑著。她的臉頰紅彤彤的,配著身上的紅格子外套和紅色高領毛衣,顯得很精神。
從躲在屋裡到出來工作,這變化讓人驚訝又欣喜。
原來,黃寨村在制定幫扶措施時,尤其注意精準施策。根據前期的摸排走訪,幫扶人發現,黃栽栽雖是聾啞人,但身體健康,心靈手巧,有工作能力。看到黃栽栽有一雙巧手,做的手工毛線鞋花樣多又暖和,幫扶人就提出幫她把棉鞋拿到市裡賣。這是一次成功的嘗試,最後真的賣出去不少。後來,為了保證黃栽栽有穩定收入,幫扶人又介紹她去光武鎮南街藤編扶貧車間。在那裡,黃栽栽的巧手再次派上了用場:她編得最快,出活最多,工資也拿得最高。
黃栽栽到廠里工作後,不僅有了收入,跟人接觸多了,也不再怕生,見了誰都笑呵呵的。
「我們不僅從物質上幫忙,更注重精神上鼓勵,爭取做到讓貧苦戶手裡有糧食,臉上有笑容!」宋海洋說。
破瓦房變兩層小樓
在黃栽栽家裡,我們看到了第二個變化。
拐進巷子,她家幾十年的老瓦房不見了,眼前赫然出現的是一棟兩層半帶院的新樓房。上下各三間,門朝西還有一間廚房,保守估計建築面積兩百多平米。房子應該是剛蓋好,大門還沒來得及裝上,不過屋裡都收拾差不多了:牆壁刷得雪白,地板和外牆都貼上了淡黃色瓷磚。院子也收拾得利落,角落裡還用多餘的磚塊給小狗搭了個小窩。
(黃栽栽家新舊房子對比)
黃栽栽丈夫黃金華正好在家,是個個頭不高,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常年在工地上幹活。
我們看房子建得寬敞,打趣道:「這房子要是在界首城裡,怎麼也值個上百萬吧!」黃金華連忙擺手,嘿嘿一笑:自己有點蓋房子的手藝,這回翻蓋樓房,沒怎麼請師傅,省了不少錢,「滿打滿算二十萬出頭吧,主要花材料上了。」
正說著話,黃栽栽的婆婆黃于氏放羊回來了。看得出這是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長年患有風濕病,腿已經直不起來,愈發顯得矮小。
黃金華告訴我們,老太太辦了慢性病證,吃藥不花錢,每年還有養老金,跟自己住一塊,主要是想幫忙照顧他們一家,她總不願意閒著,聽說搞養殖有獎補政策,一口氣養了七八隻羊,一年下來收入還不錯。
快吃午飯了,還不見家裡兩個孩子回來。黃金華解釋說,小兒子從小聽不見,不久前,幫扶人幫忙辦上了殘疾證,又送去阜陽一家特教學校上學。而大兒子剛升上初中,每學期有補貼,午飯在學校吃。
孩子上學有了保障,老人看病有了著落,自己和老婆都有份收入不低的工作,靠存錢最近還蓋起了樓房,黃金華說,這樣的生活,幾年前想都不敢想。
說到要感謝的人,他首先提到自家的幫扶人:「他們都是城裡人,也不嫌麻煩,經常過來。多虧他們操心,把我家能享受的各種補貼都辦下來,幫了大忙!」
要靠雙手改變生活
趁著大家聊天,黃栽栽拉過椅子坐在堂屋門口,拿起織了一半的鞋套,麻利地織起來。
婆婆黃于氏見了,指了指腳上的新棉鞋夸道:「她做的鞋就是好,出來的花樣比別人多,穿著也舒服,年前準備給我們家一人織一雙。」
忙了一上午,剛回來又在趕手工活,但黃栽栽臉上毫無倦色,能明顯看到她的拇指和食指長了厚繭,指尖因為乾燥已經發白、開裂,但她卻微笑著繼續著自己手中的活計。
天生聾啞,家境貧困,命運虧待了她嗎?聽不見,還有一雙巧手;說不出,就埋頭苦幹。今年10月,他們一家被選為「最美脫貧戶」,紅色的牌子正掛在新樓房的牆上,十分醒目。
黃金華說:「雖然我家很貧困,但我們不甘貧困,我們要靠雙手,改變自己的生活。」
宋海洋對於黃栽栽家的變化感觸頗深:「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黃栽栽能克服作為聾啞人的自卑,到外面工作,從一見人就哭變成一見人就笑,這是精神面貌的變化。夫妻倆都有穩定工作,靠勞動掙錢,從破瓦房住進了二層小樓,這是生活水平的變化。以後他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徐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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