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
「談局,碰了這杯酒,咱約定的那件事就算定下來了,過幾天我再帶些特產去找您喝茶。」趙老闆邊說邊將酒杯向談鑫局長的面前送過去。熟悉談鑫的人都知道,他最大的喜好就是喝酒,尤其是喝茅台等高檔酒。他也通過這樣的酒局,認識了各行各業的「朋友」,成為酒樓會所的常客。
「好說,這點事我打個招呼就能安排妥當,你就放心吧。來,乾了!」談鑫與趙老闆碰杯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局上,談鑫局長和商界的「朋友」推杯換盞,聊得熱火朝天,殊不知在他們觥籌交錯之時,他們共同的好友錢老闆因工程質量問題,涉嫌向公職人員行賄,正在接受市紀委監委的談話。
回到家後,談鑫躺在沙發上醒酒,抬眼看到一柜子朋友們送來的各式各樣的禮品,臨近退休的他不免回憶起當年擔任建設局副科長時第一次收禮的情景:在一次酒局之後,錢老闆聽說談鑫沒有開車來,就主動讓自己的司機「順路」送他回家,談鑫看到錢老闆這麼熱情也不好拒絕,就點頭答應了。沒承想談鑫一下車,錢老闆就讓司機從車後備廂拎出兩瓶茅台往他手上塞。
談鑫驚訝地說道:「老錢,你這是什麼意思?」
「談科長,聽說你就好這口,這不是小弟的一點心意嘛。」錢老闆緩緩地說道。
「這可不行,這可是讓我違反紀律呀。」談鑫馬上回應道。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知道?再說朋友之間送點小禮物不是很正常嗎?」看著談鑫猶豫,錢老闆繼續慫恿。
聽到這兒,談鑫覺得有些道理,又擔心雙方關係搞僵,就沒有再拒絕,便戰戰兢兢地收下了。
在那之後,談局長就像打開潘多拉的寶盒一樣,給他送禮的人源源不斷,當然送禮的人都會找他幫些「小忙」。
談鑫每次收禮之後都會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
這仿佛成了他收禮後的口頭禪,但是貪婪的慾望驅使著他一次次地將禮金納入囊中。
「談局,上次的土雞味道如何?」只見趙老闆提著一個黑色的包敲開了談局長的門。
「趙老闆帶來的,都是好東西,味道肯定沒的說。」談局長一邊讓趙老闆進門,一邊心領神會地把門關上。
「今天趙老闆怎麼有空登門拜訪?」
「還不是因為上回和您說的那件事成了嘛,這回專門來給您送點茶葉。」說著,趙老闆從他那黑色的大包里掏出了一盒茶葉,刻意在盒子上重重地拍了拍。
「太客氣了,趙老闆,這點東西找個人送我家裡就好了,還勞你親自跑一趟。」談局長邊說邊接過茶葉,心想這盒茶葉怎麼比看起來重很多。
趙老闆離開辦公室後,談局長打開了茶葉的禮盒包裝,果然,茶葉下邊放著兩根金條。談局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趙老闆果然還是厚道,不過這應該是退休前最後一次收禮了吧。
「咚咚咚……」談局長剛把「茶葉」放好,門外就傳來重重的敲門聲。談局長剛說完「請進」,幾名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褲子的人就推開了門。
「談鑫,你涉嫌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和廉潔紀律,市紀委監委已經決定對你立案審查調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紀委的同志將立案決定書遞給談局長,說道。
聽到這話,談局長雙腳嚇得發抖,顫顫巍巍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啊!」 (盧德仁)
(來源:中國方正出版社《廉潔微小說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