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王小笨、老月亮
作者:老月亮
在世界範圍內,搖滾樂曾經是流行的、時髦的、年輕的,國內也曾曇花一現過黃金的九十年代,而在千禧年之後,它退居於地下之地下,邊緣之邊緣,以獨立音樂的形式緩慢發酵。
直到今年夏天,許多年輕人通過一檔綜藝知道了許多中國獨立樂隊,獨立音樂領域也升起了一陣繁榮的氣息,除了後搖。
沒有一支後搖樂隊入選第一季《樂隊的夏天》,在這檔綜藝第二季的招募啟事中,明確地寫著一個要求:「必須有主唱」。
不止是國內,網站 reddit 曾發起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後搖如此不受歡迎?有很多推斷看起來都合理:歌詞比純音樂更容易被記住,不能哼唱的歌曲不利於流行,紋理不像旋律那樣吸引人……的確,比起一句經典的「don』t break my heart」,後搖樂隊的作品要被區分、被記住是很難的。
但在獨立音樂領域,仍然有許多樂隊選擇了後搖、數學搖滾風格,他們會用或幽默或悲傷的人聲採樣來增加聽眾的記憶點,形成自己的特質,並擁有了各自的受眾。
我們好奇,這群在搖滾樂邊緣遊走、在這個夏天看似沉默的後搖樂隊,是怎樣看待和處理後搖這種音樂形式本身天然的不易傳播,又是怎樣用音樂的層次和紋理表達自我的?如果後搖也是一種搖滾樂的話,它是否也埋藏著反叛、啟蒙的基因?
以下是文雀、16層和惘聞的答案。
Q:你們今年8月發行了新單曲《落夢池》,可以說說這首歌的來由嗎?
A:我們寫歌一般都是除了鼓手,三個人都會出一些動機,然後全員一起碰,這首歌剛出來的時候,我們就覺得這有一種水的感覺,也像一場夢,然後就有了落夢池《落夢池》。
Q:聊一聊「文雀匯後搖音樂節」吧。
A:文雀匯後搖音樂節是由文雀音樂工作室出品的室內小型音樂節,特點在於更加風格細分化。當時我們想憑藉自己有限的力量去為這個風格做點什麼,當我們付出行動的時候也得到了很多朋友的支持。
文雀匯最初舉辦的時候,後搖這種風格還是不太被大眾所知的,大家抱團做一件事的話,就能讓更多人知道,一開始也會有好多亂七八糟的事,第一次舉辦的時候經紀人都急了,開始罵人,我們聽說有黃牛把票炒到了八百塊,就下樓去抓黃牛,最後也沒抓到。第二屆的時候票也很早售罄了,為了防止黃牛,我們臨近演出才公布消息。
從前我們都是受邀去演出,現在變成主辦方了,能做一件讓大家都覺得有意義的事情,還是挺開心的。我們在用戶外音樂節的模式做著室內演出,關注參演藝人及觀眾的雙重體驗度,在陣容配比上以老牌藝人帶新生代為主要策略,希望能通過我們的努力讓更多人關注到這些樂隊和這種音樂風格。
希望參演的樂隊通過文雀匯相互都能成為好朋友,能相互扶持,多交流,共同進步。不得不說每年演出結束後的大聚會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Q:你們認為後搖這種音樂形式能夠承載自己的表達欲嗎?
A:我們可能會有表達欲,但不一定是要用音樂表達,我們現在做音樂創作就像上班一樣,一周排練兩三次,不管你今天有沒有靈感都得去,編個動機一點一點往下推,好聽就接著編,不好聽就否了。
Q:但像《大雁》、《我長話短說》這樣的作品還是表達了一些畫面的。
A:這兩首歌都是吉他手劉佳的點子。《大雁》是他在優酷上採樣的一個小學老師作文,當時成員還起了爭執。
《我長話短說》的靈感來源於一個音樂節,在我們前面演出的一個樂隊時間已經到了,人家演高興了,就在舞台上發表感言,「我就長話短說——」這種口氣,我們就覺得很可笑,在這首歌里讓鼓手用方言念出來了。
Q:這種表達後搖可能就承載不了太多了。
A:這種時候純音樂真承載不了,必須得說出來,但如果沒有加入這個詞,沒有這個理解,對這首歌的理解能更多,不過我們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就會更讓別人記住這首歌。
Q:你們會去參加明年《樂隊的夏天》嗎?
A:這種事也得看人家願不願意,我們比較自由散漫。去那兒可能容易冷場,得罪人,沒準人家覺得我們裝逼。不過這也是有性格的人設吧?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機會,隨緣吧。
Q:你們認為後搖需要承載搖滾樂身上那些反叛、啟蒙的標籤嗎?
A:在這個時代搖滾樂能有多大的影響力?我們寫東西能讓大家覺得好聽,能有一些舒緩和放鬆,就可以了,別給社會添麻煩,儘量寫一些好聽的歌,大家累了放鬆一下就完事兒了。
Q:除了演出和上綜藝,你們認為樂隊還有別的收入來源嗎?
A:能遇到什麼合適的電影配樂也可以,不過我們現在遇到的都是侵權,我們在網上看到一美食節目介紹一個燒餅攤背景音樂都在放《大雁》,我們也拿人家沒轍。湖南衛視也侵權過我們,我們在微博上發聲也沒有回應,維權得付出很多的精力和金錢,最後也不一定有多大成效。
Q:你們能接受這個現狀嗎?玩樂隊的人好像都會有什麼搖滾明星夢。
A:不接受也沒辦法,搖滾明星夢破滅了才玩後搖。
Q:你們覺得理想的音樂環境是什麼樣子的?
A:出場費再高一些,後搖的出場費在整個中國樂隊里排名都是靠後的。
Q:你們這個夏天都在做什麼?
A:演出,排練,錄音,發單曲,發MV,隨後還有巡演紀錄片會發行,同時準備不插電的後搖專場,和年底的文雀匯。
攝影:解睿
Q:你們最開心的夏天發生在哪一年?
A:感覺每年的夏天都差不多,沒有什麼開心的,一晃天氣又涼了。
Q:你們是2015年成立的樂隊,那一年的獨立音樂環境對後搖來說算是友好的嗎?
A:後搖從來都沒有被環境影響過,它永遠是一個小眾的東西,環境好不好都跟後搖沒關係,在這世界範圍內都一樣,這種音樂形式首先決定了它不可能火。
Q:既然如此,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音樂風格呢?
A:在此之前,我們都在不同風格的樂隊擔任樂手,朋克的、金屬的……趙思嫚還在民謠樂隊 Bloody Woods 擔任過鼓手,大家玩的是那種歐洲的風格,會吟唱一些歐洲的詩歌,莎士比亞、雪萊這樣的,跟現實是完全脫節的。
後來有一天,趙思嫚在王曉冬家聽到了 Euphoria 的歌,特別激動,拉著吉他手郭海也加入了16層,後來我們還給這個樂隊暖場了。
後搖這個東西特別神奇,它不需要有一個限定,如果是有歌詞的作品,你會根據歌詞去被帶入到某一種情緒。後搖的話,雖然我們在演同一首歌,如果底下有一百個人,可能就會產生一百個想法。
Q:但你們會通過一些人聲採樣來表達一些事情,比如《失落園》、《北極熊的微笑》、《魁北克男孩》這樣的作品。
A:對,我們可能是通過一件事去傳達一種音樂,表現一件事,這些事情都來自於我們的生活,比較現實主義。像《失落園》這首歌就來自趙思嫚和她身邊人的故事,現在的離婚率太高了,父母吵架、冷暴力對孩子也有影響。魁北克男孩是趙思嫚的學生,這個小孩就像我們作品裡那樣,特別陽光,勇敢,對遠方充滿嚮往,有一次我們演出,他還去讀了自己那一段獨白。
《北極熊的微笑》源自於我們對於環境破壞的憤怒,北極熊瀕臨滅絕的樣子跟我們幻想中的北極熊一點都不一樣,那隻熊比趙思嫚家的狗還瘦。
Q:你們覺得從朋克到後搖的這樣的風格變化是因為什麼?
A:我們也有過很憤青、每天起來就是喝酒、躁,對世界各種看不慣的階段,但其實朋克跟我們的生活是有距離的,有失望,也會覺得沒有用……也有年齡的原因,現在我們就愛玩點走心的,情緒化的,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成熟吧。
Q:你們有關注過今年的綜藝《樂隊的夏天》嗎?他們的招募條件有一條是「必須有主唱」,你們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A:後搖集體去世嘛,從發海報到現在,後搖頭七都過了(笑)……那沒辦法,總不能生編一首帶歌詞的歌吧,我們好像從玩樂隊以來就一直很地下,沒有火過,我們對綜藝本身不排斥,但它不接受後搖,我們也不能為了參加節目刻意去寫歌詞。
但我們還是挺羨慕那些樂隊的,能讓別人認識你,可以展現自己,今年《樂隊的夏天》我們就看到了好多自己的影子,趙思嫚在家裡邊合唱邊哭,感覺重新燃起了創作激情。
Q:今年《樂隊的夏天》里你們最喜歡哪支樂隊?
A:都挺喜歡的,不過新褲子算是一個行業標杆,他們對音樂的處理和舞台表現力都很專業,彭磊情商也很高,有些話他說是對的,我們也想說,就是錯的,真是得了彭磊的病,沒有彭磊的命。
Q:你們現在主要的收入來源是什麼?
A:我們現在都有自己的工作,趙思嫚在音樂學校教人打鼓,王曉冬在機場做地勤,負責貨物調動,經常跟我們說他運送鯊魚、熊貓什麼的,郭海在音樂行業做音樂節演出,只有驊驊是職業樂手,和其他音樂人合作演出,也是音樂製作人。
樂隊的收入來源主要是演出。
攝影:懶龍超清
Q:你們能想到的最好的音樂環境是什麼樣子的?
A:在冰島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錄音棚,樂隊成員都住在一起……不過也不要一直就喝酒聊天,還是得有各自的生活。
Q:在你們成立之初,大連的音樂環境是什麼樣子的?
A:惘聞是1999年成立的,當時的情形應該和其他的二三線城市差不多,樂隊很少,排練的地方也很難找到,手上的樂器設備也不齊全。沒有專門做演出的場地,樂隊通常會去找經營不太好的酒吧,說服老闆辦演出。
Q:現在我們追溯中國的搖滾史,90年代似乎是屬於金屬、朋克的,你們在之前的採訪中也說過,曾經喜歡涅槃樂隊,當時是如何接觸到後搖的?打口帶嗎?那個時候竇唯是從bark psychosis這樣的樂隊開始接觸後搖,你們呢?當時周圍聽後搖的人多嗎?
A:是的,一開始就是從打口帶接觸搖滾樂的。2002年左右,認識了一個加拿大朋友叫海風,他也彈吉他,偶爾會來看我們排練。他送了我幾張他家鄉蒙特婁的樂隊的唱片,有GY!BE和 Do Make Say Think。然後那個時候也開始用 soul seek 在網上下載音樂了,好像 Mogwai 和 mono 都是那個時候在 soul seek 上下載的,還有「每個人都是一棵樹」網站,在那上面也沒少下載。
2003年的時候,又認識了一個美國人叫D4,他來自奧斯丁,是個鼓手。也是去看了兩次我們排練,然後他直接帶電腦去我家拷給我了很多沒聽過的唱片,他那個時候比較偏愛 Instrumental Rock,拷給我的很多也是這種。D4在大連生活了四年多吧,一直給身邊做音樂的朋友們推薦這些音樂,所以雖然當時大連做樂隊的很少,但都沒少被他影響。
Q:你們的第一、二張專輯是有歌詞的,但後來歌詞的部分愈發減少了,為什麼?
A:人對有唱的音樂和沒有唱的音樂的注意點是完全不一樣的,當我開始喜歡上純器樂的音樂後,完全被迷住了,感覺它是一種自然又民主的音樂形式。你的注意力不再停留在唱或者吉他solo上了。
Q:《RE:RE:RE:》是在什麼環境下創作出來的,可以聊一聊你們當時的生活狀態嗎?
A:在So Rock做完第一張後,我當時還在造船廠上班,除了耿鑫還沒畢業之外,其他人都處在一種打零工的自由職業狀態。我們當時又寫了一些東西,但在錄音過程里硬碟意外燒掉了,弄的大家都很頹,後來歇了一段時間乾脆重新寫了些別的東西,當時鍵盤手張岩峰正好有一個自己的小音樂工作室,大家就聚在裡面錄,但遺憾的是大家都沒有什麼錄音經驗,《RE:RE:RE:》就這麼粗糙的出來了。
Q:對於普通聽眾而言,短期內記住一句歌詞比記住一段旋律要容易,你們在早期有考慮過後搖相比其他類型的搖滾樂在傳播上會更困難嗎?為什麼?
A:現在好像大家總講傳播性,講流量。那時候不,很簡單,怎麼喜歡怎麼來。
Q:在你們的創作中,人聲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A:有特質的人聲就是一件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擁有的獨特樂器,它有極強的識別性和突出性。我們很少有唱,偶爾有的時候也是把它和其他樂器同樣看待,作為一個聲部。
Q:用歌詞表達和用音樂表達有什麼區別?作為音樂創作者,你們會在什麼情況下加入歌詞?
A:根本上的區別並不在於有歌詞還是純音樂,在於創作者想怎麼處理人聲和歌詞在他的音樂中的位置。比如 shoegazing 這種一般都會有人聲和歌詞,但它把人聲處理的非常飄渺和背景化,聽眾不可能被它的歌詞抓跑,反而會沉浸在整個音樂裡面。我們自己的歌很少有唱,除非有特別想通過人聲和歌詞表達的,如果某個作品樂隊創作的時候認為人聲的旋律和歌詞是最重要也是最應該被突出的,那整個的配器和編曲就都應該為人聲服務。
Q:一個觀點是:純音樂可能更擅長表達情緒和氛圍,而歌詞表達思想更直白簡單,你們同意嗎?為什麼?
A:基本上是這樣,除非像上面我說的,創作者刻意把人聲和歌詞背景化以達到整體氛圍的目的。音樂是抽象的,它更容易製造某種不可名狀的氛圍感。語言發明出來本就是表達和溝通用的。
Q:你們覺得後搖這個形式會不會限制住創作者的表達?有哪些東西是後搖樂隊能表達,而別的樂隊不能,有哪些東西是歌詞能表達,而後搖不能的?
A:哪有自己給自己下絆腳石的。自己覺得不合適,被限制的時候肯定就會找別的方式和姿勢了。
Q:你們有關注過今年的綜藝《樂隊的夏天》嗎?他們的招募條件有一條是「必須有主唱」,你們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A:沒有看整個的節目,偶爾在網上看了些片段。我覺得作為綜藝娛樂節目,它為了保證收視效果,設定這樣那樣的條件是應該的。
Q:參加綜藝節目現在似乎成了獨立音樂通向大眾的唯一路徑,你們同意這個觀點嗎?惘聞會去參加綜藝節目嗎?為什麼?
A:也不能說是唯一的路徑,應該是比較快的路徑吧,但也需要你有娛樂方面的天賦吧。惘聞不會上綜藝節目,想想都會尷尬,還是干自己想乾的事吧,時間本來就覺得不夠用。
Q:你們是如何看待創作者與聽眾的關係的?你們會覺得後搖這種音樂形式跟現在的大眾審美是有距離的嗎?你們是否也在經歷一個等待大眾成長的過程?
A:認真做自己想做的音樂,總會有聽眾會和你的音樂產生共鳴的,但不是在大眾範圍內。和審美沒關係,大眾需要更流行更速消更熱點的東西。
Q:你們有接觸過北京的「搖滾圈」嗎?你們是怎樣看待像朋克、金屬或是新浪潮、後朋克這樣其他的音樂流派的?說一說謝玉崗與楊海崧的那次合作吧。
A:一般去北京就是演出或者看演出,所以接觸的也不多。和楊海崧很早就認識了,有次在小萍演出後,無意中聊起個即興合作的想法,於是後來我們就花了幾天時間在大連完成了合作的唱片,通過兩次的合作我從老楊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他是那種執行力超強的人。
Q: 你們覺得玩後搖的人跟玩朋克的人最大的不一樣是什麼?
A:沒區別,不通過音樂真分別不出來。
Q:你們覺得惘聞的音樂是有批判性的嗎?後搖是否也應該延續來自於搖滾樂的「反叛、啟蒙」責任?音樂(或者說藝術)在社會中應該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A:身邊的朋友經常因為在微博微信上寫或者轉發些東西就被刪除甚至封號,所以還能指望著沒有歌詞的後搖擔負起社會批判的責任嗎?甚至沒有歌詞的作品也會被從流媒體上下架。
搖滾樂無用,後搖更無用。音樂人還能做什麼,就是留下些純粹的作品在自己的時代。
Q:謝玉崗在一次採訪中曾經表達過關於後搖的觀點,他說「音樂可能會給你一些想法和感染,但音樂什麼也不是,後搖更不是,狗屁不是,它不是你的庇護所,都是扯淡,你要去過自己的生活,要不去死」,可以解釋一下說這句話時的情景嗎?
A:是對一些過分解讀所謂後搖的人說的。
Q:現在的謝玉崗是如何看待後搖樂隊的風格的雷同的?
A:幾乎所有音樂風格從興起到發展都有這種情況,但我們都有這種感覺:即使被歸類為同一風格裡面,優秀的樂隊都各自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特質,甚至讓你開始懷疑這種風格定義。我們一起向所有優秀的樂隊學習,別被某一種風格框住就好。
Q:搖滾樂本來就是舶來品,現在的中國樂隊仍然會面臨在西方樂隊的影響下,如何創作出自己的東西的問題,惘聞是如何處理這個問題的?
A:沒覺得有什麼包袱,我們小時候受社會主義紅歌影響,初中時受港台流行音樂影響,高中開始受了西方搖滾音樂影響,現在還想了解學習更多來自世界各地不同的音樂,包括中國的民族音樂。
Q:後搖似乎與藝術界有天然的聯結,你們自己有想過為什麼嗎?
A:好的音樂會有吧,和風格關係不大。
Q:惘聞成立以來的20年里,唱片工業一步步消亡至今,你們面對新媒介時是否會有不適?你們是如何理解「大數據時代」 的?這樣的時代對創作本身是否會有影響?
A:傳統唱片業沒倒掉之前,我們也沒簽過唱片公司,所以倒沒覺得有什麼不適。不了解現在的大數據時代,了解了對我們創作也沒什麼關係。
Q:你們能夠想像的最好的時代是什麼樣子的?
A:等等看我們這個時代還能更壞到哪個刻度再說。
Q:聊一聊你們現在的生活狀態吧。
A:去年開始換了一個條件非常理想的排練室,在排一些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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