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對越作戰一等功臣,為了勝利爬入火海,18歲犧牲入伍僅月余

2024-01-18     胡先生說史

原標題:李啟,對越作戰一等功臣,為了勝利爬入火海,18歲犧牲入伍僅月余

我要在這次戰鬥中,用自己的青春,去保衛祖國的「四化」建設。

這是對越自衛反擊戰一等功臣,戰鬥英雄李啟在戰前的一封家信中,給親人們說的話。

李啟做到了,作為一名剛剛18歲,入伍還不到兩個月的新兵戰士,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當中,為了部隊的勝利,他勇敢地爬進火海,成功的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在120多米長的火海中,他全身燃起火,卻依然堅強的向敵人射擊,直至倒下。

李啟,1961年出生在雲南省富民縣一個貧窮的彝族家庭。從李啟懂事的時候起,他的父親就經常給他講家裡所經歷的苦難。

李啟的父親李友達在家排行老三,家裡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在李友達七八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相繼餓死了,沒過多久,李友達的二哥也被國民黨抓了壯丁,從此再無音信。李友達就和大哥靠著家裡僅有的一畝水田維持家庭生計,辛辛苦苦一季,收下來的糧食也僅僅夠他們兄弟一個月的口糧而已。

在李友達14歲那一年,遇上旱災,他的大哥又餓又病,最後死在了荒郊野外。

這之後,李友達就以砍柴燒炭為生,他不顧勞累,每天翻山越嶺為了生計苦苦地掙扎著,到最後把自己的雙眼也累病了。

聽著父親的講述,這些苦難的經歷雖然生在新社會的李啟從來沒有經歷過,但是從小他就把這些苦難記在心裡,這些經歷讓李啟從小就懂得了什麼是愛,什麼是恨。

一九六九年,李啟上小學了。入學前的晚上,油燈下,李啟的母親一針一線地為兒子縫製了繡花邊的小書包。父親撫摸著李啟的頭深情地說:「好好讀書,給我們窮人爭口氣。」李啟連連點頭,輕聲說道:「阿波(父親),你放心,為了建設社會主義,我一定好好讀書!」

李啟雖然上學了,但是貧困的家庭讓他根本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因為他的家庭實在是太貧窮了,他的父親眼睛本來就不好,母親也在青年時期累壞了腿,根本幹不了什麼重活。他的哥哥常年在外工作,平時很少回家,他的弟弟和侄女都還很年幼,全家的重擔就落在了他的嫂子一個人身上。

為了多分擔一些家裡的負擔,也減輕一些嫂子的壓力,上學後的力氣便主動把照看弟弟和侄女的任務擔了起來。

每次上學,李啟都會把弟弟和侄女用擔子挑到學校,上課的時候李啟把他們。放到教室的外面玩,到了下課就陪他們一起玩耍。

小學畢業後李啟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富民縣中學,能夠考上縣裡的中學,對這些貧窮山區的少數民族的家庭來說,無異於現在的家庭高考出現了「狀元」一樣。

但是貧困的家庭根本無力拿出學費供他上學,但是家裡還是傾其所有,給他湊足了糧食和學費。

家裡的情況李啟是非常明白的,他不想因此而給家裡造成負擔。但最終在家人的勸說下,他還是帶著家人的希望來到了中學。

但此時的學校並不像李啟想像的那樣書聲朗朗,因為此時正值「文革」,學校里也很混亂,上課的時間基本很少,學習根本得不到保證。

失望的李啟決定退學,他要回到農村去,用自己的雙手去建設家鄉。

一九七六年春,家鄉要建一座大橋,李啟踴躍報名參加修建。但當時的條件很苦,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寒冷讓空氣都快凝固了。

但李啟和建設隊的隊員們不怕辛苦,他們迎著刺骨的寒風,站在河床深水處,一錘一錘打下一個又一個鋼釘,挖出一個又一個橋墩基坑。

在寒冷的天氣里,挖好的基坑裡因為灌滿了水,上面結了一層冰。當時為了不影響整個的工程進度,隊員們用抽水機突擊抽水,但抽水機經常漏電,在水裡作業很危險,隊員們都不敢下水。

李啟見此情景,毫不猶豫地脫掉棉衣,不顧寒冷和危險,跳到基坑裡。復員軍人李天華見狀,也搶著往下跳,李啟忙拉住他,大聲說:「這兒危險!我來!」

這一年的年底,大橋建成了,在慶祝會上,李啟被評為積極分子,帶上了大紅花。

在修橋的同時,李啟向公社提出了參軍的請求,但公社武裝部長看著李啟笑著對他說:「你個子小,才十六,解放軍可不收哇!」

但李啟卻不以為然,他對武裝部長說:「劉胡蘭參加革命還不滿十六歲,董存瑞參加八路軍那一年還不是十六?……」

但不管李啟怎麼說武裝部長就是沒有同意他的請求。

1978年十一月,廣播里天天傳來越南當局侵犯我國領土、殺我邊民的消息,李啟的心裡早已按耐不住了。

1979年一月,他報名參軍,成為了成都軍區13軍38師112團二營4連的一名戰士。

13軍有「山中猛虎」之稱,是全軍最擅長山地高原,熱帶叢林作戰的軍隊,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紅軍時期鄂豫皖蘇區紅四方面軍第73師,抗戰時期改編為八路軍129師386旅772團,解放戰爭中又編為晉冀魯豫軍區第四縱隊,縱隊司令就是陳賡大將。

1949年2月,被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3軍軍。解放兩廣後,進軍雲南,之後長期駐守雲南。

之後相繼參加西南剿匪,西藏平叛,抗法援越戰爭,中緬邊境勘界警衛作戰,對印自衛反擊戰等。

可謂戰功赫赫,戰績卓著。

1978年12月17日,13軍由四川南充向中越邊境河口方向行進,當時13軍38師接到任務後緊急擴編,補充了很多新兵,由於任務緊,只能邊準備邊補充,而李啟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部隊的。

1979年元月4日的黃昏, 李啟和20多名剛入伍的新兵一起來到了部隊。

一到班裡,李啟就被編到了李文軍的戰鬥小組。小組長和同志們熱情地為李啟鋪床,燒熱水洗腳。李啟好奇地問李文軍:「小組長,當幾年兵了?」

這一問不當緊,滿屋子都笑起來了,一位戰士開玩笑似地對李啟說:「人家小組長才參軍十幾天。」

李啟帶著驚訝的眼光盯著小組長說:「不像。」

李文軍指著自己的新軍裝說:「怎麼不像?看我這一身軍裝,還是新的。」

李啟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怪不得人家都說部隊里最能鍛鍊人。看看小組長,才入伍十幾天?怪老練的,我得好好學……」

一月對於北方來說,絕對還是寒冷無比,但是對於南方邊境來說,早已提前進入了盛夏,天氣特別悶熱。

新兵戰士們在烈日下苦練軍事技術,在這樣的天氣里稍微動一動,渾身早已濕漉漉了。因此很多新兵戰士對於這樣的訓練及天氣很不習慣。

但是18歲的李啟硬是憑著頑強的意志堅持了下來,才經過幾天的訓練理解就可以和戰友們一起穿越叢林,攀爬陡崖了。

在接下來的幾次新兵訓練中,李啟多次受傷,但他堅持,輕傷堅持戰鬥,重傷不下火線。受傷了也只是簡單處理一下,然後又接著訓練了。

沒過多久部隊又開始了泅渡訓練,面對滾滾紅河,每個戰士要身負三四十斤的武器彈藥泅渡,還要在水裡練習各種戰鬥動作。

天氣雖然悶熱,但是紅河裡的水卻是刺骨的涼,當李啟背著負重,跳入紅河中時,刺骨的河水激的他渾身發麻,李啟和戰士們相互鼓勵,集中精神,一口氣游到了對岸。

由於李啟的優秀表現,在泅渡結束後的評獎會上,他受到了連首長的表揚。

在一次單兵泅渡練習中,需要製作木筏,這一天,李啟拿著砍刀上山去砍竹子,正當他砍下一根竹子的同時,只聽林中「砰砰」兩聲,想起了槍響。

李啟立即提高了警惕,他注視著河對岸連綿起伏的山崗,隱隱約約地看到,在這些叢林當中隱藏著越軍的很多工事,看到這些,再想到從廣播中或報紙上看到的越軍的種種劣跡,他氣得握緊拳頭。

當李啟扛著竹子走下公路,迎面走來了一群老弱病殘的我方邊民,由於越軍的不斷騷擾,他們不得不遠離家鄉,向北疏散。

其中一個孩子看到李啟,就抓住李啟的手,哭著對李啟說:「解放軍叔叔,報仇啊!」

然後這個男孩拿出了一張相片,相片里是一個躺在血泊中的青年,這個青年就是這個孩子的哥哥,這個孩子的哥哥原來是河口郊區一個蔬菜生產隊的民兵,前幾天在邊境巡邏的時候,被入侵的越軍開槍打死了。

看到這一幕,李啟的怒火一下子衝到了胸口。這天晚上,憤怒的李啟,伏在馬燈前,含著眼淚,寫下了鋼鐵般的誓言:

……我決心把自己的生命,投入到懲罰越南侵略者的戰鬥中去,為被殺害的階級兄弟報仇血恨!

戰鬥開始的第一天,李啟所在部隊順利渡過紅河,占領了紅河南岸的壩灑縣城,然後一路猛進,向敵軍防禦的縱深穿插。

2月22日傍晚,李啟隨所在的4連,經過幾天的長途奔襲,進至越南西北重鎮甘糖外圍的二五O高地。此時,我軍已對甘糖一個師的守敵形成了合圍。而4連的任務則是拒守著向甘糖要道的三六九高地。

三六九高地處在甘糖西北七公里處。高地由三座山頭組成,最前面的小山包是無名高地,中間突起的山頭在地圖上編號二一九高地,主峰是敵軍的營指揮所,上面構築了連環工事,輕重火器嚴密地控制著山下公路。主峰兩邊是陡崖,地形十分險要。

敵人在這裡布下了幾十個火力點和暗堡,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加強連再次拒守,越方曾經吹噓:中國軍隊至少用一個月才能攻占這個高地。

就在這時,李啟敏銳地聽到對面的高地右側響起了一陣沙沙聲,仔細望去,原來是一片茂密的甘蔗林,頭腦靈活的離奇立即向李文軍說:「看,那片甘蔗地對我們進攻有利。總攻一開始,我們就從那裡隱蔽接敵,繞到無名高地敵前沿的後側,打它個措手不及。」

李文軍贊同地點點頭說:「這個辦法很好。不過,咱們從這裡下去,前面那條公路,還有路那邊的小河,地形開闊,會遭到敬火力封鎖。我想只要上級一下命令,我們小組從這裡迅速運動到右邊的坎,來個鷂子翻身,側著身子滾到公路邊,拉開隊形,朝甘蔗林衝上去……」

這個方案經過小組的成員討論後,一個攻下高地的方案就制定了出來。

小組長李文軍讓戰士們抓緊休息檢查彈藥和裝備, 為拿下高地做準備。

炮火過後,李啟和戰友們抱著槍,滾下了陡坡,正要穿越前面的公路時,對面敵軍的火力猶如暴雨般向他們襲來。李啟的槍托被打裂了,李文軍胸前的彈夾也被打穿。

戰士們被敵軍的火力壓在公路旁邊一點動都動不了。正在這時,4連副連長張友寬迅速沖了出去,他搶過一個戰士的半自動步槍瞄準對面高地上的機槍手,一槍將敵機槍手打掉,又一個敵人鑽出了頭,副連長又是一槍,敵人瞬間倒地。

對面的幾個敵人見勢不妙,沿著交通好向後跑去。

李啟和戰友們見狀,迅速按先前準備的攻擊方案朝著甘蔗地跑去,他們通過甘蔗地繞到了敵軍的前沿後側,趁敵不注意,一顆顆手榴彈向敵軍的攻勢里飛去,瞬間火光沖天。

攻下無名高地後,他們繼續向二一九高地發起衝擊,敵軍的火力實在太猛,壓著他們根本無法前行,副指導員馮平學不幸中彈犧牲,幾名戰士也受了傷。

見此情形,敵人迅速派出十幾個越南兵向李啟他們撲來,正在這時,李啟掏出手榴彈,就要向敵人投去,一排長李仕成則命令,讓敵人靠近了再打,等到敵人走到20米左右的時候,一顆顆手榴彈向正在撲來的越南兵飛去。與此同時,機器槍手也扣動了扳機,七八個當場倒下。

李啟和戰友們迅速追了上去,一舉拿下二一九高地。

接到任務後,4連緊急展開部署,經過討論,四連決定一排繼續擔任主攻,從右翼的茅草叢衝過去,二排在正面牽制敵人,三排作為預備隊。

李啟被分到了一排,他高興地向李文軍說:「小組長,看,這回咱們又啃硬骨頭了。」

李文軍說:「一發起衝擊,咱們拉開距離,一口氣衝到茅草地。」

李啟回答說道:「好的,我打頭陣!」

三時整,進攻準時展開。

李啟趁著炮兵火力支援的時機,迅速地沖了出去,他匍匐著身體快速地向茅草那邊爬去。

緊接著,一排的戰士也沖不出去,正當他們往前沖的時候,高地左右兩側的山頭上一起射來了密集的子彈,再加上主峰正面敵人的火力,一排受到了三面夾擊,連長不幸身負重傷,一排傷亡過半。

而此時衝到最前頭的李啟,在敵人密集的火力下也受了傷,他的左腿和臀部中彈,鮮血直流。

緊隨其後的三班長張仕和見此情形,迅速拿出急救包為他包紮,卻被李啟猛地推開:「不要管我!」

正在這時,敵人向草叢裡打了幾發燃燒彈,頓時整個草叢迅速燃燒了起來。

副連長見到草叢方向一片大火,他知道原定利用茅草叢進攻的方案已不可能實現了。於是,他果斷地改變了進攻方向。

李啟看到戰友們開始轉移,他立刻明白了連領導的用意,但是,敵人的火力太猛,戰士們每挪動一步,都隨時有生命危險。

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為了減免戰友們的犧牲,李啟完全暴露了自己,他站起身來,向大火燃燒著的草叢衝去。

敵人看到向他們衝來的李啟,以為我軍部隊發起了衝鋒,便把所有的槍口對準了李啟,一起向草叢方向瘋狂射擊。

李文軍見李啟不顧一切沖向火海,便大聲地向他喊道:「快回來,快回來!」可是,李啟頭也不回,徑直向火海爬行,此時的李啟,猶如抗美援朝戰場上的鋼鐵戰士邱少雲一樣悲壯。

烈火借著山風越燒越大,李啟的軍衣燃起了火。

他本可以滾到不遠處的一處斜坡處,將火壓滅,為了掩護戰友為了勝利,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在被火燒的情況下繼續向敵軍射擊。

當李啟接近主峰下面的陡崖時,迎面衝出了兩個敵敵。他趴在地上,不顧烈火炙烤,舉起槍打死了這兩個敵人,然後繼續向前移動,正當他要站起射擊的時候,前方的兩顆子彈打中了他的左肩和胸膛,李啟壯烈的倒在烈火中。

戰士們看到犧牲的李啟,個個怒火中燒,由於李啟主動吸引敵人的火力,使得戰友們贏得了時間,戰士們很快衝上了三六九高地。

三六九高地被我軍奪了下來,通往甘糖的大門被打開了,我軍大部隊源源不斷地從山下通過,直插越南重鎮甘糖。

李啟在火海里挪動了120米,可以想像這120米,李啟要經受多大的痛苦。

戰後鑒於李啟的英勇表現,他被授予個人一等功,後又被中央軍委授予「戰鬥英雄」稱號。

抗美援朝有一個邱少雲,為了不暴露目標,忍著劇痛被大火吞噬。而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戰場上,李啟就是邱少雲式的鋼鐵戰士,他的名字將和這些先烈們一樣,永遠寫在功勞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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