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寫自己撒酒瘋的一首詞:歡笑的背後,往往是無言的沉痛

2020-06-23     微博旅者志

原標題:辛棄疾寫自己撒酒瘋的一首詞:歡笑的背後,往往是無言的沉痛

來源:詩享書局

「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

看試手,補天裂。」

南宋寧宗開禧三年(1207)秋,辛棄疾懷著滿腔憂憤離開了人世。據說這位半生縱橫南北、一心收復故國的愛國詞人,臨終之際,還大呼「殺賊!殺賊!」。

辛棄疾出生時,北宋已經淪亡,南宋朝廷則偏安江南一隅,醉生夢死,人人苟安。從南邊傳來的一首小詩,極其形象地描述了當時的情狀。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生在金國鐵蹄下的山東,辛棄疾自小就親眼目睹了國土分裂、人民顛沛流離的慘狀。從那時起,他便樹立了報國大志,決心一生為收復失地而努力。

然而現實總是與人的心愿相違。在作為南宋臣民的四十多年間,有一半的時間,辛棄疾被朝廷棄置在一旁;而在陸陸續續被任用的二十多年間,他又經歷著約有三十多次的頻繁調動。

公元1205年,時年已65歲的辛棄疾任鎮江知府,卻在一些諫官的攻擊下被迫辭職,他只得懷著滿腔憂憤隱居在了瓢泉一帶。而這首《西江月 遣興》便是寫於這個時候。

醉里且貪歡笑,要愁那得工夫。

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

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

只疑鬆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遣興」二字為詩題,也表明了作者是為了排遣內心情感而作。那麼,是什麼樣的情感呢?讓我們往下看。

「醉里且貪歡笑,要愁那得工夫」,我們仿佛能看到一位喝得大醉的稼軒居士向我們走來,他一邊走,口中還喃喃有詞:喝醉了,我就盡情歡笑,哪裡有功夫去整日發愁呢?

表面上看,詞人似乎很快樂,無憂無愁。然而,我們不妨細細思量一下,一般什麼時候我們會特地告誡自己「不要發愁」,要盡情歡笑。

答案是:我們憂愁的時候。

李白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由此,我們也不難想見,詞人其實是在借酒消愁。一個「且」字,顯出詩人無限的愁苦,這才想要暫且在醉夢間尋找些許歡笑。

「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詞人說,近來我方覺得古人的書本,實在是沒有半點可信之處。

我們常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那麼辛棄疾這樣一個自小就飽讀詩書的人,又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感嘆呢?

其實在這裡,詞人是正話反說。他的原意並非去否定古書,而是以此表達對南宋朝廷一味妥協苟安的深切不滿與譴責。

辛棄疾一生堅決抗戰,要求收復中原,祖國一統,反對分裂。在他看來,這原就是老祖宗、先賢們的遺訓。然而如今,統治者們卻對這些至理名言棄之不顧,一意苟且,古人的書豈非全無了用處?

下闕則細緻地描摹了詞人的醉態。

「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詞人說,昨夜我醉倒在了松樹旁,就問松我醉到了什麼程度?「只疑鬆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又疑心松枝擺動是要來攙扶我,便連忙用手一推,說:「去!」。

讀到下闕的我們,很可能會捧腹一笑,只因詞人喝醉時的情態太好玩了。

想松樹本非人,沒有人的情感,更無法言語,行動。詞人卻和一株松樹對起了話來,詞人內心的苦悶孤獨寂寞,亦可從此見之。

岳飛在《小重山》里寫:「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同樣是寫出了不被人理解的深沉的寂寞與孤獨。

岳飛與辛棄疾其實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樣生在屈辱苟安的南宋,同樣懷著驅逐胡虜、收復中原的抱負,同樣壯志難酬、鬱郁不得志,更同樣在詩詞間,以鮮血書寫著殺敵報國的錚錚誓語。

當我們明白了這層,此前詞人略顯滑稽可笑的言語、動作,便霎時間變得蒼茫沉重起來。那故作的瘋語裡,其實是詞人的強顏歡笑;那踉蹌醉態間,沉埋著的是詞人無法消解的抑鬱與憂憤。

以樂景寫哀情,倍增其哀。其實古代詩詞間,不乏這種寫法。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而當我們真的讀懂了這首詞,也就讀懂了那許多歡笑背後,深藏的悲痛。

關於「以樂景寫哀情,倍增其哀」的這種寫法,你還知道哪些相關的詩詞嗎?在留言區分享給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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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身,許國

2020-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