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史上罕見冤案:57年前被判死刑坐牢48年,《袴田事件》東京高等法院發回重審

2023-03-29     日本物語

原標題:日本史上罕見冤案:57年前被判死刑坐牢48年,《袴田事件》東京高等法院發回重審

冤案這種事,從古至今哪個國家都有。

最近日本電視台報道了這起57年前的案件要發回重審,讓人再次想起了這轟動全世界的袴田事件,該案件在2010年還被拍成電影:《BOX:袴田事件》,趁著這個熱點也來說下這起案件的始末。

電影版 袴田事件

據日媒報道,3月13日東京高等法院下令對這名現年87歲袴田嚴進行重審,根據日本律師協會的一份聲明說,東京最高法院表示袴田事件應該重審,因為導致他被定罪的關鍵證據可能是由半個世紀前的搜查人員捏造的!

讓我們把視線拉回到57年前:1966年6月30日凌晨 2 點左右,靜岡縣清水市一間味噌製造廠的老闆橋本藤雄一家四口在家中慘遭滅門,兇手還一把火燒光了受害人的家。

現場死亡的有4人,戶主橋本藤雄 41 歲,妻子千穗子39歲,次女扶示子17 歲,長子雅一郎 14 歲,每具屍體上都有很多刀傷,在命案現場還發現一把栗色小刀,刀上留有混合油的痕跡。

警方經調查發現,混合油是先噴在屍體上,然後再被點燃,此外,兇案現場還丟失了 20 萬日元和 5 張支票,支票合計約為6萬日元。由於長女昌子(當時19歲)當晚在祖父母家,所以才躲過了這場劫難,從現場財物的損失情況來看,警方確定這是一起謀殺案件,隨後展開了調查。

1966 年8月 17 日,也就是案件發生兩個月後,警方以涉嫌搶劫、謀殺和縱火逮捕了 味噌製造廠的員工袴田嚴 (當時30歲)

警方對袴田嚴的指控理由有以下幾點,從現場來看更像內部人員所為,而袴田是橋本家的雇員,在橋本味噌廠工作期間,袴田的態度極其不認真,並且經常在晚上外出,並且袴田在案發當晚沒有不在場證明,還在袴田的房間裡發現了沾有血跡的睡衣。

拳擊手時代的袴田嚴

袴田嚴在進入味噌廠前是一名前職業拳擊手,案件發生後,袴田嚴的左手中指受過傷。袴田被捕不久後,針對他的審訊就開始了,每天平均審訊時間為 12 小時,最長一次 17 小時,甚至在審訊期間禁止他上廁所,就這樣持續了 20 多天,當時的天氣十分炎熱,終於到了1966 年9月6日,也就是拘留限期到期的前三天,袴田因無法忍受,終於說出「是我乾的」。

三天後也就是9月9日,袴田嚴被正式起訴,但警方的審訊仍在繼續。在此期間,袴田的證詞多達 45 份,每份證詞的內容大部分都不同:起初他說犯罪的原因是和橋本的老婆有關係,之後他又說因為金錢,但最終只有一份證詞被採用,值得注意的是,在這漫長的審訊過程中,辯護律師僅和袴田只會面了 30 分鐘。

1966 年 11 月 15 日,袴田事件一審在靜岡地方法院進行,這次在庭審中,袴田否認了之前說的供詞,他說自己是被迫認罪的,但這一說辭並沒有被法院採納。

檢方指出,在袴田家中發現的睡衣上沾有血跡,睡衣上的血跡和受害者的血型一致,但在後來的庭審中,由於睡衣上的血跡極小,又無法重新檢測。

到了1967 年8月 31 日,案件發生一年零兩個月後,警方從死者橋本家的味噌罐搜出 5 件帶血的衣物,分別是白色長褲、白色短袖襯衫、褐色運動衫、藍色長褲和綠色短褲,它們被裝在一個黃色麻袋裡。

令人奇怪的是,火災發生時味噌廠的味噌罐並不多,警方應該能馬上找到這些衣物,而不是這麼久才補充新證據,經法醫鑑定,衣服上的血跡屬於三名被害者和被告袴田嚴,之後,警方在袴田父母家中找到了一塊與證物褲子相匹配的布。

1967 年9月 13 日,檢方將作案時著裝由血腥睡衣改為 5 件衣服,而且血衣上的血型為 b 型,和袴田的血型一樣,加之袴田嚴的左手有傷,證據充足,並指出袴田嚴是穿著 5 件血衣作案的,然後再換上睡衣縱火。

之後警方到訪過刀具店,並拿出袴田的10 張面部照片讓刀具老闆指認,老闆是一位 87 歲的老年婦女,她說「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應該來過。」另外在 45 份證詞中,其中 44 份被排除,只有 1966 年9月9日的那份被採納作為證據。

1968年9月11日,靜岡地方法院認定袴田有罪並判處死刑。

而辯方在上訴中提出以下疑點,作案時用的油並不是廠里的混合油,在油蓋上沒有檢測到血跡。味噌罐中的 5 件衣服褲子很小,袴田根本穿不上。袴田穿著 5 件衣服行兇,然後換上睡衣再縱火,過於牽強,入侵線路和逃生線路存在疑問,栗色小刀不可能是作案工具。

在一審判決中,當年擔任首席法官的熊本典道後來說過,他認為兇器栗色的小刀和被告的證詞存在疑問,但當時其他兩名法官堅持判被告死刑,自己也就沒有再堅持反對意見。(在袴田被判處死刑的第二年,也就是 1969 年,熊本典道因為悔恨而退休。)

1976 年5月 18 日,法院駁回了辨方的 6 條疑問,法官指出火災現場的油和工廠中的油成分相同,5 件衣物中的褲子上有 b 的字樣,這表示衣服是 b 型的,也就是肥胖體型穿的衣服。換句話說,在案發時衣服是可以穿的,但事後由於面料縮水,所以才穿不上,至於縮水的原因,是衣服在味噌桶里放了一年多導致,而且袴田在被拘禁期間,他的體重增加了,最重要的是,袴田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他也承認了他就是兇手。

但這件事在日本掀起軒然大波,日本職業拳擊協會站了出來,認為警方涉及對拳擊手的偏見,一些民間組織也為他喊冤。好在在日本,死刑執行是非常漫長的。雖然袴田是死囚,卻遲遲沒有被執行,幾任法務大臣都拒絕簽署死刑令,原因自然是懷疑定罪不確定。

袴田堅持自己的清白,寫信給年幼的兒子:「我會向你證明,你父親從未殺過人,最清楚的是警察,感到抱歉的是法官。我會打破這條鐵鏈,還給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袴田一次次上訴,卻一次次被駁回。

1980 年 11 月 19 日,最高法院駁回上訴,稱原判沒有誤導性,袴田的死刑成立。辨方人對此不滿,並提出再申的請求。

2008 年3月 24 日,東京最高人民法院再次駁回請求。至此,袴田事件從被捕到 2008 年已經過去了42年,不過案件迎來了重大轉機:最新的DNA測試技術表明,用作證據的衣服上血跡,與袴田的DNA不匹配,律師再次提出重審。

2012年,為了更準確的DNA測試,從袴田身上採集了血液樣本,與兇手T恤衣服上的血液樣本進行比較,仍然是不匹配,至此,袴田案是錯案基本板上釘釘。日本在二戰前,警察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刑訊逼供是合法的,但戰後,少數警察仍然在刑訊逼供、偽造調查記錄,此事的曝光引起日本社會極大震動。

2014年3月27日,袴田被宣布無罪出獄。靜岡地方法院聲明稱,有理由相信證據在最初的審判中是捏造的,讓這位78歲的老人在等待重審期間入獄將是「無法忍受的不公正」。

不過,到了2018年,東京高等法院認為「靜岡地方法院接納的DNA鑑證結果在科學上存疑,不能作為證物呈堂」,再次推翻了靜岡地方法院對該案的重審決定,然而考慮到袴田的年紀及生活狀況,沒有作出取消靜岡地方法院的釋放判決,也沒有再度收押袴田,但仍未洗清罪名。

由於東京高等法院拒絕了重審請求,多年來支持袴田的職業拳擊協會第二天向司法部門呼籲,阻止袴田被送往東京拘留所,辨方律師也表示,在袴田被無罪釋放之前,他們不會放棄,會繼續請求重審此案,直到最高法院於 2020 年下令下級法院重新考慮。

輿論認為,東京高等法院此舉「死不認錯」,是為了省下高昂的國家賠償。有人核算過,對袴田的國賠至少2億日元。不過,袴田終於自由了,坐牢48年,他也被金氏世界紀錄認證為世界上關押時間最長的死囚。

30 歲入獄的袴田在獄中已接近半個世紀,他的雙眼無神,行動也異常緩慢。出獄後的袴田被姐姐接到家中生活,姐姐曾接受採訪時說過,弟弟被監禁了 48 年,太可怕了。

由於他長時間與世隔絕,被關在小房間裡,以至於剛剛回到家時精神狀態十分不好。他經常凝視空中,將手臂伸過頭頂喃喃自語,並且一直重複著自己聽不懂的話。

在今年3月13日,東京高等法院審判長大善文男就辯方提出的實驗結果表示:「從專家的觀點來看,如果被味噌醬浸泡1年以上,血跡的紅色就會消失。對袴田在犯罪時穿著產生合理的懷疑。」,並判斷為「應該作為無罪的明顯證據」,承認開始再審。

並且嚴厲批評了:「衣服從事件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後,不能排除第三者隱藏在水箱的可能性,事實上,搜查機關的可能性極高」。

同時,關於釋放袴田嚴,考慮到無罪釋放的可能性,導致決定開始重審的情況以及袴田先生的年齡和身心狀況,這是合理的。如果不服該決定,5天內檢方可向高等法院提出抗訴,但如果服從該決定,審判將重新進行。

在東京高等法院前,當日下午2點,從法院出來的律師舉起寫有「開始再審」和「駁回檢察機關的抗訴」的紙,聚集的支持者們發出了巨大的騷動,隨後發出了「做得很好」、「太好了」等喜悅的聲音。

在東京高等法院前,支持者們喜極而泣

袴田的姐姐秀子笑著從法院出來,說:「能被允許再審真的很高興,我鬥爭了56年,一直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這樣我才感覺肩上的擔子卸下來了」。

另外,辯護團的小川秀世律師流著眼淚表示:「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決定,但我真的很高興,我要求檢察機關不要進行特別抗訴」。

袴田的支持者說,由於害怕被執行死刑,袴田嚴的精神健康狀況非常糟糕,畢竟他受到了近半個世紀的監禁,並且主要是單獨監禁,他總共在獄中度過了 48 年,其中超過 45 年是死囚牢房。

不得不說,袴田遭受了普通人絕對無法想像和理解的遭遇!在此希望通過這個案件的介紹,讓這個世界能多一點公平正義。

以上です

資料來源:網絡綜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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