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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脊樑,可以壓彎,但不會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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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一個晚上,李彬跟張國強在東北一個城市一塊兒出去吃飯。
吃飯間隙,有服務員看著他倆,顯得特別興奮,說話都有點兒語無倫次,哎呀!你你你你你你是……陳大雷!
李彬是內地知名主持人,對這類事見怪不怪。張國強卻當場給臊的臉都紅了。
陳大雷是他那一年在電視劇里的角色。
李彬在一邊說,國強,你這下子可算是真的火了。
這一年,張國強40歲。
他跟王寶強第二次合作的戲,《我的兄弟叫順溜》一經播出,引起一片叫好聲。被一致認為是一部製作精良的抗日劇。
後來,他和王寶強一起,上各大電視台的綜藝節目,為這部戲做宣傳。
那時候,張國強才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有點名氣了。
他在綜藝節目裡誠懇地講,感謝大家喜歡我們的戲,這是對我的一種肯定。
一個演員,大器晚成的背後,都是一部不屈不撓的奮鬥史。
張國強出生東北,他父母是唱戲的,在當地很有名。但張國強並沒有繼承父母的好嗓子,他在家一開口唱歌,全家人頭疼,他姐就趕緊勸他,去外面唱吧,受不了。
18歲的時候,他爸建議他去考當地的話劇團,唱不了戲,當個演員也行。
讓張國強想不到的是,學完話劇之後,話劇完了。演一場掙的錢,連自己都養活不了,他本身個子高大,餓的經常彎著腰。
演小品、給人伴舞、在歌廳當駐唱歌手,怎麼能掙口飯吃的活兒,張國強都做。
30歲這一年,張國強人生跌入低谷。
他跟妻子在佳木斯選擇離婚。兩人都是話劇團演員,但濃情蜜意再久,也抵不過柴米油鹽。在這之後,張國強收拾心情,決定北漂,做一名演員。
這一年,河南少林寺學武術的王寶強,也改變了自己的夢想。
他學武術一開始的原因是因為,家裡人因為老實經常被人欺負。他想學武術,變得厲害起來。後來看了《少林寺》,他決定去北京,做明星。
2
北漂的日子,辛酸中帶著一絲絲絕望。
張國強一開始在朋友家歇腳,到後來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就乾脆搬出去,租了一間8平米的房。
每天早晨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各個劇組打電話,老師,有適合我的角色嗎?只要能上戲,我不在乎片酬……
然後拿著地圖,背上一包饅頭喝水,坐公交車去劇組。坐在通往劇組的公交車上時,張國強經常會想,自己一定能憑藉這部戲得到更多機會。下了車,才知道,沒他的事兒。經常乘興而去,失望而歸。
2001年12月份,張國強的父親到北京,看望兒子。
被兒子住的地方嚇一跳,房子破舊,冷的跟冰窖一樣,窗子上貼滿報紙,被風一吹,晚上就嘩啦啦響。
有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張國強被王寶強跟另一個朋友抬回住處。
王寶強跟張國強的父親講,我哥坐了3個小時的車到懷柔影視基地見導演,結果對方沒給他試鏡的機會就把人打發了。為了爭取機會,囊中羞澀的張國強借錢,晚上請導演吃飯,喝了一斤多高度白酒。
北漂的苦,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自己才懂的苦。
小人物想要實現野心,成為翻江倒海的大人物。得處處彎腰,得低到塵埃里。為了能上戲,請人吃飯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借錢。
直到拍了《天下無賊》之後,王寶強才將北漂那幾年欠下的錢還完。
借錢都是小事,最煎熬的就是你有夢想,你為此用盡全力,但卻依然看不清前路的迷茫感。
北漂的龍套演員們,經常會聚在一起看電影。
看到《喜劇之王》的時候,很多人暗自啜泣。
電影里周星馳不斷打電話,霞姨,今天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霞姨……露一張臉也行啊……
等不到消息,是北漂小人物最常經歷的事情。
當年一同北漂,懷揣同樣夢想的人,不斷地告別,離開這個行業。張國強,王寶強始終咬牙堅持。
2004年,張國強終於有了戲可拍。一口氣拍了三部戲,片酬也漲到每一集3000元。
他帶著4萬塊錢興沖沖回家,才發現已經退休的父母,在東北各類紅白事上趕場子唱戲。為的是能給張國強攢點兒錢。
回到北京,老友吳連生介紹他去《一針見血》劇組。
這部戲的導演,就是康洪雷。
第二年,康洪雷給他講,我這裡有一部戲,你過來吧。不是主角,但是個大龍套。這就是《士兵突擊》里的高成。他在劇中演王寶強的上司。
兩個人早就認識,關係處的不錯。
張國強很喜歡這個小自己十五歲的兄弟。以前跑龍套的時候,他學著模仿王寶強說話的語氣,就連王寶強自己都承認,在語氣上跟自己一樣。
得知張國強戒煙半個多月,王寶強很開心,下了戲就去找他,要請張國強吃飯,哥你戒煙成功,弟弟請你吃飯。
兩人一邊回憶北漂歲月,一邊喝酒。
第二天,張國強沮喪的告訴寶強,戒煙失敗。
《士兵突擊》播出那年,王寶強終於大火,走哪兒都有人喊他許三多。而張國強也成了眾人口中的七哥。
誰說小人物熬不到頭呢?
這世間埋葬不了的,只有野心和夢想。
3
拍《我的兄弟叫順溜》那一年,張國強還有一部《我的團長我的團》。
他在劇中的角色叫迷龍。
他跟父親講,這部戲太苦了,扛著機槍漫山遍野的跑。
劇中的迷龍,是自己走脫了自己的家鄉,迷失在荒野之外的人,沒有方向。整部戲殺青的那一瞬間,張國強很茫然,他迷失在戲中。
幾乎每年他都會去騰衝祭奠那些埋骨他鄉的遠征軍們。有一年,他在劇場朗誦《我的團長我的團》,讀到迷龍的結局,忍不住痛哭失聲。
那時候的他好幾年都不拍軍旅戲了。
很多人替他惋惜,覺得差一點點,他就紅成一線演員了。但他卻渾不在意,似乎更喜歡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這是迷龍的心愿,也是他的追求。
喜歡張國強的觀眾,一邊替他惋惜,沒有趁著名氣大的時候,多拍幾部戲多掙些錢,一邊又喜歡他的質樸,喊他七哥。他似乎從來不會藏著掖著,王寶強婚變,網上討論的沸反盈天,他第一時間站出來講,那件事兒我相信寶強能處理好,但不要編造謊言來傷害他的孩子。
跟事業相比,他更喜歡自己的家庭。跟第二任妻子琴瑟和鳴,陪在父母身邊,每年過年回家都給父母磕頭。
張國強對自己的路看得清楚,我是演員,不是明星。
演員,就是有戲可拍的時候,認真敬業的拍戲,對得起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