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紅艷、程守忠
文:苗運強
春節的腳步,即將不約而至,其實,在外的遊子們,早已按捺不住歸家的腳步,很多人提前籌划著回家的日子,或到家後需要買幾份禮,去走哪些親戚。
過年回家,已經成為遊子們埋在內心深處的一種信仰,哪怕在天南海北,哪怕在異國他鄉,過年,就是一種無聲的召喚,一種潛意識的引領,
此刻的故鄉,還是一如既往的蕭條。我們讀書的時候,家鄉的村莊,就是我們寒假暑假的旅店,沒有春秋。工作以後,家鄉在我們的眼裡再也沒了綠色。
一些在北方工地上打工的老人,已經開始陸續回家。對老家而言,我們似乎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那時,我們為了所謂的夢想,執著地離開了生我們養我們的村莊,我們長大後,不管是功成名就還是一無所成,最終都會發現:原來,我們拚命逃離的地方,始終藏著我們想要的溫暖和回憶。
為了迎接子女的到來,一些父母拉著平車去磨米(磨面)去了,他們只為讓孩子在春節的日子,吃上一口地道的家鄉味。
雖然煤氣、電磁爐在鄉村已經司空見怪,但節儉慣了的父母還是能省則省,趁著還沒下雪,到村子東頭的樹林裡,拾些柴禾。
這個時節,是爆米花最受歡迎的日子,打爆米花的老人,溜街串巷,到了村裡,吆喝一會,便找到一塊寬敞的地方,支起爐灶。
春節之前,也是相親和結婚最密集的時候,這時,老家的小紅公雞,便成了暢銷品,聽說如今土公雞的價格已經躥升至30元一斤。
在一處果園,年邁的老爺爺拿著耙子在田間忙著,當年,這裡曾是我夢想出發的地方,這裡,塑造了我無法更改的鄉村密碼,獨自漂泊的時光,無論怎樣的迷失,只須一個簡單的畫面,故鄉的情感便瞬間回歸。
在路旁,一群人拿著甘蔗和白菜,去接新婚的新娘。
幾位老大爺坐在一條長凳下說話,也許,他們彼此述說著自己在外的孩子們,在外混的如何如何。
幾個老奶奶坐在這裡等待著什麼?是在等待城裡打工的兒女們歸來嗎?
幾位吃大席的長輩,以這樣的方式相聚,她們畢恭畢敬的站好,等著我按下快門的那一刻。
如今,再次回到熟悉的村莊,前年那個曾經曬暖的地方,還有幾個似曾相識的面孔,一排石頭依舊橫橫地放在牆根,幾位老年人穿著或披著大襖坐在這裡,一動不動地曬著太陽。
天冷的日子,回味曬暖兒,是留戀鄉愁的一種表現形式,但另外一種形式的鄉愁卻是更徹入骨髓,那就是——烤火。那一把火,似藕斷後的絲連,剪不斷理還亂,是鄉愁。
在鄉下,冬天烤火是最為古老的傳統,雖然如今各種空調暖氣也都用上了,但是烤火的味道,如今依然讓人懷念,每每春節回家,也都不忘和家人圍在一起,在院內或院外,燃起一堆木頭,懷念一下小時候的味道。
今年的氣溫總體而言,還是有些偏高的,田間的小麥長勢很旺,於是,一些放羊的老人,把羊群趕到田間,它們一邊咩咩的叫著,一邊大朵快頤。
大爺感冒已經好幾天了,我建議他去醫院去看看,他卻說:「咱莊稼人沒那麼嬌貴,扛幾天就會好了!」
串門子的大嫂大嬸,談論的話題,也漸漸扯上了「年味」,以往,光蒸饅頭、過油就花費四五天。不過,如今不再像先前那樣繁瑣,即便做些另樣的,也是一天完事。
故鄉離自己越來越遠,回家的願望就越來越迫切;呆在家裡的時間越來越少,故鄉在心裡卻越來越清晰。
其實,老家的父母不圖吃穿,就圖個兒孫繞膝,愛個熱鬧。而我們在父母有生之年還能做些什麼呢?我,也只有此刻真誠地、滿心珍惜分分秒秒陪伴在家人身邊!只有回到家鄉,回到父母身旁,才算是真的過年,才會覺得年有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