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千水
編輯 | Amy Wang
騰訊集團與子公司騰訊音樂娛樂集團(以下簡稱騰訊音樂)一同發布財報,但卻產生了戲劇化結果——騰訊集團因疫情全民宅家收入暴增,而騰訊音樂收入卻下滑了。
財報顯示,騰訊音樂一季度總收入為63.1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10.0%;凈利潤為10.5億元,同比下降8.7%;毛利潤為19.77億元,同比下降2.75%;毛利率為31.3%,同比下滑4.1個百分點。收入雖然增加,但是低於市場預期,同時利潤下滑明顯。
對於騰訊集團來說,遊戲需求旺盛拉動收入可以理解,但是TME的這份負增長成績單就顯得問題重重,畢竟其主營業務的聽歌、直播、K歌,均是線上業務,理應在疫情期間有相應增長才對。
對此,騰訊音樂表示主要歸因於收入分成費用的增加,這是由於對直播付費用戶進行了促銷活動和直播互動功能調整帶來的影響,以及增加了與在線卡拉OK表演者的收入分成比例。
TME並沒有享受到疫情帶來的線上紅利,或者是享受了紅利卻難掩商業模式風險帶來的消極結果。
TME的營收陷阱包含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承擔超過70%以上營收來源的社交娛樂業務,正在被同業產品和抖音快手等分割市場份額兒;另一方面是音樂付費率低,增長拉動主要靠巨額內容成本帶動,短時間內很難承擔起TME營收重任。
腹背受敵的娛樂社交將走向何方?
短期內,騰訊音樂本質上是一家直播公司,起碼在財務表現上它還不是嚴格的音樂流媒體。無法靠音樂掙錢,這是其商業模式最大的風險,社交娛樂的收入讓財務報表短線好看,也帶來市場對其營收的過高期待。
騰訊音樂雖坐擁6.57億移動MAU,但在線音樂服務業務上的盈利能力依然不足。截至到2020年一季度,在線音樂付費用戶達到4270萬,同比增長50.4%,付費滲透率達到6.5%(去年平均為4.8%),在線音樂付費增長率是可觀的,這對應了疫情期間在線音樂需求增長的趨勢。但是相比較國外同行Spotify的付費閉環模式而言僅僅是開了個頭。Spotify目前擁有1.3億付費用戶,付費率超過50%,付費用戶貢獻的營收占公司總營收近90%
從營收結構來看,也呈現出時間差上的矛盾。騰訊音樂的營收主要為在線音樂服務、社交娛樂服務兩項,2020年第一季度的營收中分別占比32.3%和67.7%,而在2019年全年社交娛樂占比均超過70%,社交娛樂收入占比下降意味著收入結構趨於合理。社交娛樂貢獻比降低本來是好事,但是因會員收入增長不能完全填充社交增長瓶頸帶來的萎縮,導致整體業績下滑。
同業競爭與抖音、快手短視頻及旗下直播業務的風聲水起均給TME社交娛樂帶來壓力。
網易和蝦米發起新一輪版權攻勢。今年開年以來,網易雲音樂從騰訊音樂手中拿下《歌手·當打之年》等國內多檔知名綜藝節目的獨家音樂版權。3月網易雲還與日本吉卜力工作室達成合作,獲得《龍貓》和《千與千尋》等宮崎駿作品音樂的全面授權。蝦米音樂也在今年3月與太合音樂達成版權合作,將涉及音樂版權、IOT智能設備、在線K歌等領域。
在線K歌市場也正式進入大競爭時代。2020年K歌市場持續火爆,除了騰訊的「全民K歌」之外,阿里在去年也上線了「唱鴨」、「鯨鳴」等兩款K歌App,網易雲音樂上線「音街」,目前仍在內測階段。
目前,TME旗下承擔重要營收任務的全民K歌在各方面仍處於行業領先,不過阿里和網易相繼入局,還是會給騰訊帶來很大壓力。阿里唱鴨作為新晉一員,時間雖短但攻勢很強。2019年下半年,月均用戶增長率達到34%,遠遠領先於其他產品,這也歸功於其主打的彈唱模式。
除了流媒體音樂同行的包圍打擊,音樂社交的活躍數據與活躍時長也與其他娛樂品類一樣,受到抖音、快手等短視頻的威脅。恐怕騰訊音樂對這方面的恐懼度要高過同類K歌產品的包圍打擊。
騰訊高管曾在回答國外分析師時表示,全民K歌不只在一二線城市有非常高的滲透率,而且在三四五線城市也有不錯的基礎,隨著公司在低線市場的拓展,公司面臨的用戶使用時間方面的競爭越來越激烈。KTV是一種娛樂方式,短視頻是另一種,在用戶使用時長方面還是有爭奪的。
發力長音頻,依然沒有解決貨幣化問題
尋求新的價值窪地,比如與閱文聯手進軍有聲讀物市場,是騰訊尋求商業模式轉變的一個信號。
營銷公司iiMedia 進行的一項第三方調查顯示,2020年中國的播客,有聲讀物和其他音頻節目的聽眾約為5.42億,與2019年記錄的4.89億用戶相比增長明顯,大盤向好。
TME在一季度財報中明確表示了對這塊市場的信心:我們通過添加流行IP作品和獨立製作人作品的數千種新改編版本,在擴展音頻庫方面取得了顯著進展。
今年4月23日,騰訊音樂正式發布長音頻戰略,推出長音頻新產品「酷我暢聽」。同時聯手閱文進擊有聲讀物市場,包括一些中國在線文學開山之作的獨家有聲讀物作品,並擁有閱文集團最受歡迎作品Top100榜單中大部分作品的音頻作品改編權。除在線文學作品之外,還與熱門電視劇以及國內漫畫IP合作進行音頻化改編。
據資料顯示,2019年12月,騰訊音樂旗下的酷我音樂發布「百億聲機」全領域長音頻招募計劃,面向圖文、自媒體、播客、音樂及視頻創作者,以百億資源+資金扶持長音頻內容創作。
這條路Spotify也正在大踏步走。2019年2月,Spotify 連續完成兩筆收購,一個是音頻製作平台 Anchor ,另一個是播客內容製作公司 Gimlet,大舉進擊播客市場。此後,Spotify 又收購了另一家播客製作公司 Parcast。Spotify 在音頻行業野心勃勃,多次公開宣稱想從「世界領先的音樂平台」成為 「世界領先的音頻平台」。在音樂方面,Spotify 依靠多樣化的標籤、版權費和幾十億美元的補貼獲取了大量用戶,並保持了較高的用戶黏性,基本打造成功封閉的付費生態。在這樣的條件下拓展與音樂用戶重合率較低的音頻付費市場,不失為一種好的策略。
但對於TME來說,還不能單純模仿spotify的這種策略,因為中國長音頻市場已經湧現出了兩個成熟平台,喜馬拉雅和荔枝FM。相對於兩位勁敵所做原始積累,此時進入長音頻市場還是顯得有些晚。
據國外科技媒體techcrunch報道,中國播客公司JustPod的營運長楊毅指出:TME所追求的可能是「從在線文學改編的有聲讀物和有聲戲劇系列,而不是紀錄片,綜藝節目或脫口秀節目之類的所謂「節目」。這使TME的新努力更符合Audible模式,而不是通常稱為「播客」的模式。
新文化商業(Ent-Biz)認為,利用騰訊集團優勢,整合閱文資源有可能會為TME帶來新的DAU,不過正如同早幾年燒錢占領在線音樂用戶一樣,解決了流量問題,但是並沒解決盈利模式問題。
長音頻的歸宿仍舊是付費,而目前中國付費意願仍然較低,ARPU值提升困難,試想當TME耗巨資把用戶從喜馬拉雅和荔枝搶過來後,依舊要面臨在線音樂所面臨的所有問題,比如內容成本高昂、免費用戶熱情消散、付費增長緩慢、營收貢獻率低等。
總之,對長音頻的高舉高打策略暫時沒有讓人看到TME強勁的貨幣化想像,更難說解決社交娛樂業務下滑的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