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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眾生皆苦,成年人沒有真正的開心,因為沒有合理宣洩情感的方式。
可在看過更多疾苦後,或許你會陡然發覺「還能有片刻正視自己的情緒需求,其實是件幸事」。
芸芸眾生,「生存」一詞給每人的標尺都不同。
有人說「等我老了,就和姐妹們住進高檔養老院,跳舞作畫老來樂。」
有人說「我老了,就吞一瓶農藥自殺,不給兒子添麻煩」。
說出後句絕望之語的女人來自吉林某地,棲息在全中國最便宜的房子內,所有對生活的美好願景不過只一句「能活著就活幾天,好好活著」。
而在她所居住的兩元過一夜的狹窄宿舍中,擠滿了無家可歸的底層女人。
一間不到10平米的宿舍,上下鋪加起來共住十餘人,散發著霉味的床單被褥,隨處可見的蟑螂臭蟲 ......
而這裡之所以人頭攢動,是因為住24小時只要兩元的低價。由於距離本市的打工勞務市場最近, 這家沒有任何招牌的簡陋宿舍也住客不斷。
住客們多為中年女性,從四十到七十不等,都是費力討生活的孤苦女人,要麼逃婚多年無處可歸,要么兒女不孝被攆出家門,10平米的破爛房間是她們唯一可以安身的避難所。
女人們大多來自農村,沒讀過幾年書,除了務農沒幹過其他工作。
而她們最擅長的力氣活也隨著年齡增長早已不具競爭優勢,老闆們說她們「儘是些笨手笨腳的老婦人,太老了」。
「眼淚」和「命苦」是在這間宿舍內被提及最多的詞。
大家拿眼淚當飯吃,每每有老姐妹說到辛酸之處,幾人經常抱在一起哭。
方淑珍是在這裡住了8年的老人兒,今年62歲的她中年時被吃喝嫖賭的老公攆出家門,儘管不到20歲結婚後就一直過著被打罵的生活,可直到被趕出家門,方淑珍才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剛來城裡的幾年,方淑珍時常迷路和被騙,在打工市場混跡一段時間後,她找到了在工程隊倒水泥灰的活兒,雖然累,但有近兩千的收入,還算不錯。
但這幾年方淑珍年紀大了,她日漸稀薄的力氣早就與工程隊無緣,想找活兒得給工頭買煙,買煙還不一定能得到分配,她每天都在為明天能否有活兒發愁。
在老姐妹介紹下,方淑珍去了養老院做護工,給老人們剪指甲洗衣服,伺候大小便,這份又髒又累的活讓她一月能有一千塊的收入。
方淑珍的伙食費是每天一塊錢,一個花捲頂一天,有時候奢侈點就個鹹菜,記者問她不吃肉嗎,方淑珍愣了愣,說「肉,那肉沒吃過啊」。
兩元宿舍住一個月也就不到一百元,方淑珍生活如此拮据的原因大概還在於,她的錢是養活一家三口的,更準確的說是一家四口。
方淑珍的大兒子重病在床,二兒子有肺結核,兒媳婦皮膚癌,生活負擔座座山般壓下來。方淑珍在外打工幾個月後惦念兒子便回了家鄉,想著正好幫家裡干點農活。
兒子見她後第一句話是「你怎麼回來了,得打工啊,錢怎麼辦啊」。
第二天,兒媳指桑罵槐地趕方淑珍回城,方淑珍想洗洗頭沖個澡都沒被允許,背上背包離家後,她哭了一路。
方淑珍回城裡後大兒子來看過她一次,一句沒提接老母親回家的事。
「那不是看我來了,那是奔錢來的」,儘管方淑珍心裡和明鏡一樣,還是從層層包緊的手絹里湊出了一百給兒子。
臨走前兒子還叮囑她:「媽,您別把咱家的事兒跟外人說,丟人。」
宿舍里的女人都是不幸的,在這個逼仄的環境里,常人最愛提到的健康、尊嚴和體面在這裡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錢是按天結算的,沒有人會大手一揮結算一個月的住宿費,以能找到的活兒為圓心,她們在打工市場的半徑內位移,但住宿費用都以兩元設限。
兩元宿舍里只有一個水龍頭滴滴答答地流著水,住客們用它吃藥、喝水、洗頭、洗澡,零下30度的天氣冰冷刺骨的水嘩嘩拍在臉上,需要用熱水化開的感冒沖劑也就著冷水結塊仰頭飲盡。
她們可以為爭水洗漱、搶馬桶、丟了鏡子這類瑣事爭吵罵髒甚至大打出手,還可以為了年輕女人給年老女人「男朋友」的一塊西瓜而撕扯,互罵對方「狐狸精」、「沒了男人不能活」。
樓道和房間內隨處有嗚咽哭喊甚至呼痛求救聲,有的因被前任拋棄而怨命運不公,有的因病痛折磨沒錢尋醫電話求救親人又被拒,有年紀更長的老太太在廁所暈厥摔成重傷。
王淑琴是同宿舍和方淑珍最好的老姐妹,她結過兩次婚,第一次婚姻是17歲,這段婚姻維持的十七年她都在家暴中度過,直到現在頸椎上還留著病根。36歲王淑琴再婚,沒兩年第二任丈夫也和她提了離婚。
一個人拉扯著兒子長大的王淑琴有諸多不易,前段時間又因在干農活時手被農藥腐蝕日日痛的難以入眠。
她聯繫了兒子想拿點錢治病,兩個兒子一個是局長,一個是處長,可在接到她電話時不約不同地沒迴音,王淑琴打多了,他們就敷衍下「過幾天給你打錢」。
直到有一天王淑琴疼的難忍打電話對兒子說「我快疼死了」,大兒子才應了給錢,結果又推給二兒子讓弟弟給打錢,拖了幾天後,王淑琴終於拿到了一千塊錢。
但這病也沒看好,因為王淑琴沒捨得照個CT,只簡單地拿了點藥,她說「它就爛掉也拉倒,我也看不起」。
兩元宿舍的老闆「孫二娘」看她實在苦,託人給王淑琴方淑珍找了割麥子的活,一天能賺80塊,總算是能有個吃喝錢。
「孫二娘」是宿舍女人們給老闆起的外號,大家都說她摳門得厲害,為了省電她八點半就熄了宿舍燈,像守財奴一樣把「拿錢來」掛在嘴邊。
手機充電一次五毛,洗衣機轉一次兩塊,樓下市場的人冬天想上來暖和一下,「孫二娘」伸手要價:「一元錢」。
大家背地罵她周扒皮,因為「我們拿一塊錢都當錢,一塊錢我們都捨不得啊」。
可也是這樣的「孫二娘」,恰恰也是老姐妹治病籌錢時出的最多的,有個六十多的女人半夜上廁所摔破了頭,「孫二娘」急忙送她去醫院給墊了醫藥費。
送老太太回家後,「孫二娘」發現這家裡只一個傻兒子,一個啞巴女兒,一個月後老人又回到「兩元宿舍」要找活干,「孫二娘」狠了狠心沒讓她住下,怕擔不起責任。
「逃離」是住在這裡的中年女人也曾幻想但太難實現的詞,兩元宿舍像她們說了一輩子的「命」一樣,已然將她們牢牢的桎梏在底層。
而夾雜在其中分外鮮活的少女小芳則是例外,她和媽媽居住在女子宿舍,卻從沒把此處看成歸屬:「知道嗎,我跟媽媽是兩種人,我們走的是兩種路,她屬於那個宿舍,我不是。」
小芳討厭這裡,她不喜歡這些人都為下頓飯活著的窘迫,在她眼裡,這些女人們眼裡只有「錢錢錢」,而她不一樣,她有詩和遠方。
儘管她的遠方只是在比打工市場稍遠的餐館做服務員,餐館不提供食宿,小芳打工一天後只能回女子宿舍,和她認為是兩種人的媽媽擠在一個被窩裡。
小芳的未來會更好嗎,我們希望會。
拍攝這部《女子宿舍》紀錄片的導演戚小光曾說:「這群我們認為沒有希望的女人還能堅強地活著,太了不起了。」
在被眼淚浸泡的日子裡還能堅韌地撐下來,雖然埋怨命運不公卻還沒放棄奮力抵抗,不論結局如何,至少她們做了一切為更好而努力的事。
點個「在看」,為用力活著的她們,也為曾咬牙堅持下來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