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雪滿梁園」小說《鶴唳華亭》改編的同名劇集,以太子蕭定權和陸文昔(顧阿寶)為主角,以「美強慘」為主角設定,在朝堂鬥爭、權謀相軋之間,談家國、顯人性,由情入、見人心。
劇版由原作者「雪滿梁園」擔任編劇,雖然開篇幾集的劇情被指「魔改」,但其實不過是對原作品時間線的調動及細節填充,小說中輕掠帶過的,都在劇集中做了具體呈現。
原作中,皇帝、太子、齊王、趙王之間的權斗,並不像劇版這樣「表面化」,但是讀者可以在文字之間,捕捉到靜水之中的急波暗流。
劇版為了戲劇衝突,開篇就從「太子冠禮」一事入手,來了一場陰謀連篇反轉。
這一場相鬥,沒有贏家。
齊王固然被挫,太子蕭定權這邊又何嘗好受?
爹不疼、沒了娘,哥哥想奪位,後娘忙算計,舅舅遠在外……深宮、朝堂之中,腹背受敵的「小可憐」太子,雖然贏了開篇這一場與齊王之間的交鋒,原本就不多的故人卻又少了一位。
郝蕾扮演的「張尚服」,便是這場交鋒之中的犧牲者。
這個角色戲份不多,第一集過半後出場,第二集也戲份寥寥,但「雪滿梁園」卻給她加足了「料」。
「張尚服」原本是蕭定權母親身邊的宮女,舊日因打碎顧皇后玉簪,心中慌懼躲在一邊哭泣時,當時尚幼的蕭定權幫她藏起了斷掉的玉簪。
小太子的善意,皇后的囑託與恩情,造就了「張尚服」的忠心。所以,得知有人慾陷害太子,她本能便是維護。
但是對方從一開始,便將她算計在內,故意選了與她有血肉之親的「吳內人」做刀具,用親情來反制她的忠,用母女的身份來束縛她的選擇。
無論「張尚服」怎麼選,於她都是錐心之痛。
叛不得太子,舍不下骨肉,她只能自攬罪責、身受極刑。
作為國內最會演戲的女演員之一,郝蕾在有限的時間內,將「張尚服」的猶疑、掙扎、決絕都細緻地呈現了出來,將這顆身不由己、不得已自碎的「棋子」演繹得令人落淚。
19歲出道,長了一張小包子臉的郝蕾,個性倔強,頗有點滿身刺兒的味道,也曾被看作是娛樂圈中的「另類」。
她很「狂」,曾說「我要當女藝術家」,說「我要讓我的名字,出現在表演教科書里」。
她很隨性,從不用「公眾人物」去束縛自己的言行,怎麼想怎麼做,火炮一般陽剛熱烈。
她很傲,不屑跟記者搞好關係,自喻老鷹,而不願做大雁。
她也真的敢演、會演,是那種將靈魂與角色相融的投入與糾纏。
歸根結底,是她活得太有目標。
很多人做演員都是偶然,而郝蕾,卻是很小就確定了要當演員,也一直在朝著這個目標全力以赴。
15歲考演員劇團,去北京學表演,18歲考入上海戲劇學院,19歲出演了自己的首部電視劇《十七歲不哭》。
短暫的磨鍊、適應期過後,郝蕾就「爆發」了。
從「楊宇凌」到「十三姨」再到「靜妃」,郝蕾塑造的角色愈來愈豐滿、深刻,從「新人」成了被觀眾交口稱讚的「天才演員」。
但這世間其實哪有什麼「天才」?
不過是夠痴、夠執、夠勤,敢於將自己真正作為創作素材,撕開來、敞開來,每一寸、每一縷,都與角色去交纏。
不敢交付自己,怎麼傾盡全力?
好演員,通常是「瘋」的,他們敢於比其他人多向角色邁出那一步,離得夠近了,才能更深地去融入。
郝蕾便是如此。
這樣的她,不會浪費時間在紅毯上爭奇鬥豔,也懶得去藉助綜藝、採訪提高人氣,毫不顧忌地在鏡頭前直言「除了演戲,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的工作」、「演得跟狗屎一樣有什麼意義呢」……
這樣的她,也絕對看不上「傻瓜戲」。
所以,郝蕾並不高產,因為她要演的,是那種可以釋放她體內能量的角色。
但現在的影視圈,對不起她這樣的演員。
被利益驅使的流水線作品泛濫,郝蕾也只能挑挑揀揀,從不及格的劇本中,去尋找及格的人物。
曾經與李光潔有過一段失敗婚姻的郝蕾,2012年遇到了自己的「靈魂伴侶」,次年成了一對雙胞胎的母親。
總覺得做了母親的郝蕾,比之前的她柔和了許多,諸多「豆瓣低分片」,如《燦爛這一刻》、《夢想合伙人》、《頭號前妻》等,都出現在她做了母親之後。
是向這個圈子妥協?還是被家柔化了心?沒有「刺」的郝蕾,還是那個剛強、倔強、鋒利的她嗎?
《鶴唳華亭》中的「張尚服」卻證明,她對表演的熱愛依舊沒有變。
因為劇情設置的原因,「張尚服」這個角色可供郝蕾發揮的其實只有兩場戲。一場,是她準備將齊王的計劃告訴太子;另一場,是她為了保護女兒咬舌自絕。
其餘的,不過是過場反應。
但,雖然她將「張尚服」這個角色完成得很好,可這樣打醬油般的龍套配角,又如何能讓喜歡她表演的觀眾看得過癮?
這個圈子,應該給郝蕾這樣「不想做藝人,只想做演員」的演員更多好的演出機會,不要空置、浪費他們的能量。
觀眾與演員,都盼著有「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