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鄉詩夢,寶應採蓮人歡快而燃燒的詩夢

2019-11-03     魅力寶應

荷鄉詩夢

文/任真

寶應地處里下河,境內河汊縱橫,湖盪密布,自唐代便有荷藕種植。作為聖潔與輪迴的象徵,鑒真大師東渡日本,曾攜帶這裡生長的揚州紅蓮,親手栽植於奈良的唐招提寺,播下了友誼的種子。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荷藕種植業迅速發展。尤其在「東盪」,到處可見蓮葉田田,荷花亭亭玉立,粉白嫣紅,與蘆葦、蒲柴相伴,百里方圓一片清香。

「八怪」傳人李亞如曾作組詩《喜賦家鄉荷花》,共五首,其中的《採蓮曲》,典雅、傳神,盡顯風流。

藕田成片傍湖邊,

隱約花紅點點連。

三五小船撐將去,

歌聲嘹亮賦採蓮。

我與荷鄉親密接觸,是一個夏日的傍晚。那天,我們赴寶應進行相關人事考察,工作結束,當地的書記便陪我們到荷塘邊溜達,說是「消消暑」。上得圩堤,周圍是那麼安謐,那麼寧靜。夕陽的餘暉從荷葉上反射過來,滿眼翠綠,好生清涼。隱隱几聲悶雷之後,倏然颳起了一陣大風,只見千萬張荷葉皆成招風耳,翻開、捲起,捲起又翻開,隨之反覆轉換的,則是紫黃與碧黛。於是,斜陽,輕風,荷葉與人,瞬間來了個多彩的神會。冥想之際,一個清瘦、謙和、步態穩健的漢子,忽地從塘邊鑽出來,與書記打了個照面,即與我們擦肩而過。

「他呀,叫陳宗道,是個農技員。」那人前腳走,書記不無欣賞地說,「此人有個癖好,就是愛在塘邊散步、賞景,天天如此,風雨無阻。」我頗感驚訝,說:「真的嗎?」

此語一出,竟打開了書記的話簍子。他望了我一眼,笑道:「兄弟,請不要見外哦。荷藕這碗飯不是好吃的,學問深呢。」

「別小看荷葉,它『上催芙蓉赤,下助玉藕白』,別有情致。單聽名字——『毛尖』呀、『錢葉』呀、『立葉』呀,以及『後把葉』『終止葉』什麼的,就知道,節令的變化,天候的影響,常常使子葉呈現出迥然不同的形狀和姿色來。對荷藕長勢及其成熟度的把握,憑什麼?憑的就是經驗,老到的眼力……」

「你知道嗎?寶應荷藕有一訣,在於它生在別樣的『淤泥』即翻蕻的泥土裡。原來,蘆葦灘翻成藕田後,蘆根腐爛,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腐殖質。所以,長出來的荷藕特別粗壯、白嫩,含有多種稀有元素。這是很值得探究的。」

「你嘗過鮮沒有?」書記見我搖搖頭,便咂咂嘴,不勝唏噓,說,「哎呀!小暑一過,就有花香藕上市。這時候嘗鮮,一口咬下,脆生生、涼蔭蔭、甜絲絲,了無渣滓,那是藕中極品……」

不經意間,順攏了宗道家。進得門,只見院子裡和二樓的陽台上塞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缸,養的花也不一般。書記說;「美人紅藕香色白,大紫紅個大孔寬,小暗紅粉足生淀,均為製作捶藕的佳品。儘管地上經常濕漉漉的,夏天蚊蟲也多,可宗道總是小心翼翼地侍弄著、呵護著。都說他像著了迷,只要有荷花圖案的瓷器、陶器、畫作,他都愛不釋手,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常常繡有荷花圖案。」

是啊,藝術一如煉丹,陳宗道身為藝術家,他沉醉在自己選定的被鍛造得日益精純的「蓮藕世界」里。

歲月匆匆,不知幾度花開花落,忽一日見報端披露陳宗道的信息,我倍感興奮。據宗道之子陳躍先生回憶,那是在武漢東湖舉辦的第二屆全國荷花展上,著名作家徐遲聽其父介紹寶應的幾道藕菜,特別是捶藕,竟痴迷不行,竟然自己動手操作,「事非經過不知難」,特致函陳宗道:「捶藕那道菜,單是那洗切、煮燜、切片、打糊、捶拍、油炸、籠蒸、勾茨,也是精緻非凡,不嘗不為快事。不過回家實踐起來卻不得要領,細節處怕是有了疏漏,望宗道先生能給予指導。」

陳宗道甚為驚詫,一篇《哥德巴赫猜想》讓數學家陳景潤聲名遠播,也令自己景仰不已的作家徐遲,竟在信中話夢:「一次夢中做捶藕,要到嘴了,醒來終究是『芰荷笑笑,捶藕緲緲』。」烹制好的捶藕,呈醬紅色,入口香甜酥軟,濃而不膩,黏滑爽口。如此美味,難怪關注社會、擁抱生活的作家徐遲擋不住誘惑,成了追夢之人。

陳宗道是荷藕專家,但本質上也是一位詩人。他說:「社會關係如藕絲,蓮之實如個人之奮鬥,蓮之花如個人之品質——我愛荷花,多少年來對它的珠落玉盤、小荷露尖的欣喜絲毫沒有改變。」足見他的情感世界是多麼敏感而豐富。當然,其不是居高臨下地布道,而是在袒露自己堅實而斑斕的內心世界,同時彌散著採蓮人歡快而燃燒的詩夢。

來源:揚州晚報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KkU_L24BMH2_cNUg8Vi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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