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一個在今天中國近代史和現代史上都無法規避的人物。儘管在今天的黨史、軍史和正史結論上,其作為「新中國最高位的叛國者」,已經無法修改。但作為在戰爭年代,指揮著千軍萬馬從寒冷的東北席捲至酷熱的海南。其為新中國建立所立下的功勳,還是無可置疑的。
其一生都充滿著傳奇和神秘,多少學者都在探究這個曾是新中國二號領導人物的過往,他的一絲一跡都是江湖的談資,也是史料的補充。
在翻閱資料中,發現了這樣一篇回憶文章。一個普通士兵和林彪相處的兩年時間裡,對這位軍事將領的細枝末節的描述,以此我們可以去回顧和復盤當年林彪的生活,習性和高級領導人的環境。如下:
【1965年,我秘密受命為林彪開車】
1965年至1967年,時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的林彪曾在杭州、上海、蘇州三地養病,並在此期間參與了一系列政治活動。本文口述者方順安先生便是在這一時期被秘密安排成為林彪的專職司機,通過他,對這段特殊經歷的回憶,讓我們得以管窺當時情境之一斑。
秘密受命成為林彪司機
1939年8月27日,我(本文口述者)出生在安徽省黃山歙縣的一個貧農家庭。1956年,義務兵第一年招收時我就報名參軍了。我們這批新兵本來是去江西0055部隊的,但到了杭州以後,領導從我們700個人里抽了20個人調去南京軍區上海警備區,我就是其中之一。再後來,我被調去鎮江學開車,成了警備區的汽車訓練兵。我在那裡學了一年零兩個月,開的是卡車,也學過開坦克。畢業後我被分配到上海警備區,後來又調到崇明守備區開美國吉普。我1960年遞交了入黨申請書,1962年成為預備黨員,一年以後就轉正了。估計領導就是看我表現不錯,又是貧農和黨員,所以選了我去為林彪開車。
1965年,延安飯店已蓋了五層。有一天,上海警備區幹部處的李處長在飯店開了一個客房,單獨找我談話。他說要交給我一個光榮的任務,但又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任務。他要求我做到「四不」: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他還說這是一個秘密任務,知道的人很少,連延安飯店總經理都不知道。如果以後有人問起我去哪兒了?就說去外面工作了。別的什麼都不能講,講了就是泄密,是要被槍斃的。
那時我才二十出頭,接到這個任務後,我的翻身感、自豪感、責任感交織在一起。李處長親自送我到老北站,我自己坐火車到杭州,再由那邊的車子接送我到林彪住處。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任務是給林彪開車,我心裡「咯噔」一下,覺得有些害怕。
我被安排住進西湖邊上的一個賓館,他們讓我開一輛黑色的蘇聯吉斯車。其實這個車我在上海時已經開過了。就在李處長找我談話的前一個月,領導突然安排我去上海市委熟悉這個車,估計當時已有這方面考慮。這個車是防彈車,重8噸,車身又高又長,外形很特別,車頭當中翹起,大燈在兩邊。車窗玻璃是黑色的,還配有花的窗簾。車的內部很寬敞,司機的右手邊可以坐兩個人,通常是秘書和保衛員。後面有兩排座椅,但我車的後排平時只坐林彪夫妻二人,所以一排座椅被收起來,在那裡放一個寫字檯。在駕駛座和后座的中間有一塊厚10餘厘米的密封玻璃,可以上下。林彪有什麼機密話要說時,就把玻璃搖上去,我們就聽不到了。車有警燈警報,但我印象中很少用。平時車都停在車庫裡,保養和檢修是請外面的人來做,需要經過保衛處處長同意,我負責在旁監督。這輛車只有林彪出去的時候可以用,子女和葉群都不許用,葉群單獨出去時用另一輛蘇聯的伏爾加車。
我的出車任務由林彪的秘書安排,再由保衛處處長向我下達,一般都是當天通知,說走就走。他說:「小方,把車子準備一下,首長今天有活動。」我就知道要檢查車子出發了。上車以後才告訴我去哪裡,路線都是他們安排好的,我必須按規定路線開,不能隨便亂開,不然就是犯錯誤。我和保衛處處長都是配槍的,我是一把小槍,一把抓的,很輕,無聲的,射程很短。子彈有30發,不上膛,分裝在兩個彈匣里,放在槍套外面。不過我估計裡面混有假的橡皮子彈。保衛處處長的槍和子彈都比我大,射程也遠。我們平時一般不用槍,但得擦,每天都會有人來檢查槍和子彈,不允許隨便亂打浪費子彈。有一次我去西湖開槍打魚,後來保衛處處長來找我談話,問我去哪兒了?為什麼子彈少了?
上海會議前夕的神秘任務
我第一次見到林彪是1965年秋天,在杭州西湖國賓館。之前,我對他沒什麼了解,只知道他是軍委副主席。和他接觸以後我覺得他待人很隨和,他吃飯是在小會議室里吃小灶,但有時會拿著根牙籤到大會議室來看看我們大灶吃什麼菜,對我們很關心。他為人又很嚴謹,話不多,有分寸,一年到頭我也聽不到他三句話。他生活很儉樸,很少穿軍裝,也不戴軍銜、領章和帽徽,不像高幹。他的軍裝就是黃軍裝,褲子是呢子褲,皮鞋是部隊發的,手錶是上海手錶廠出的黑色潛水錶,有個羅盤和指北針。他住的都是國家安排的招待所,用的東西也是單位配的。飲食也很普通,偏素。他吃飯只和葉群,有時候和秘書一起吃,不叫子女的。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任務送林彪去上海,具體什麼地方都不說。我按照保衛處處長的指示先沿著東海把車開到乍浦的一片空地,有兩輛車已在那裡等我們。保衛處處長說:「首長,上海的同志來了。」據我所知,其中有王必成、陳丕顯等人。王必成過來敬了個禮,林彪沒有下車,窗玻璃都沒搖下來,也不說話,就搖搖手,意思說走吧,我們就走了。我們前面有—輛警車開路,後面跟—輛車,我就跟著他們開。到市區後全部綠燈。路線是安排好的,不能有紅燈,因為車停在哪裡出了事不得了。車子開到岳陽路一棟老洋房,好像是今天的老幹部局,以前是宋子文的房子,門朝西,車就停在那裡。林彪住在老洋房裡,我住在對面的—個招待所,那裡有個小車班,幾個駕駛員住在一起。後來我才知道,林彪到上海是參加上海會議的。林彪在上海期間幾乎不出去,他不愛搞交際,宴請都不參加。有時候有人來看他,他和人家說:「你們忙就不要來了。」像馬天水、陳丕顯都來過。
林彪在上海住的時間很短,不久就去了蘇州,在蘇州待的時間比較長,有一年多。
多次送葉群下鄉見顧阿桃
林彪在蘇州每次出去都有葉群陪著,有時候葉群也會單獨出去,所以我和葉群接觸比較多,我叫她首長。葉群瓜子臉,蠻漂亮的,話比較多,說話和風細雨的,坐車時會經常問問我的近況,平易近人。她也比較難伺候,外面傳說怕光怕風的其實不是林彪,而是葉群。她怕太陽,怕熱,而且風一吹就頭痛。所以她整天圍著紗巾,把頭髮蓋起來,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有次開車出去,她婉轉地說風大,我只好馬上把窗戶搖上去。其實我這個人很怕熱的,但沒有辦法。我主要是送她去太倉見顧阿桃,前後有七八次,林彪不去的,也不帶秘書和保衛員,就我們兩個人去,她比較低調的。顧阿桃是當時全國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標兵。她大概50歲左右,是個文盲老太太,但卻能背誦許多毛主席語錄和老三篇。葉群說,顧阿桃學得好,她不識字,教她毛主席就畫個太陽給她看。常常我們回到蘇州時,林彪已經休息了。為了不影響他睡覺,車到門口,葉群都會讓我把車子熄火,她自己走進去,車子則由四五個保衛員推進車庫,要推五六十米。
我在杭州和蘇州的時候還看到過林立果和林豆豆。林立果穿軍裝,很帥,但有點滑頭。林豆豆和楊成武的女兒最要好,都是解放軍報的記者。我對他們小孩也都很尊重。
1965年到1967年,我跟著林彪從杭州到上海,再到蘇州,將近有兩年時間。林彪回北京以後,我的任務就結束了,我又回到延安飯店。延安飯店的黨委書記和經理都沒過問我這兩年去了哪裡。半年後我就提乾了,不再開車,調到食品科當助理員。由於我工作表現不錯,後來又調到管理科,一直做到科長,我最高職級是18級正科,享受副總經理待遇。2000年我正式退休。 (摘自《世紀》 方順安/口述、沈飛德/採訪)
如上的文字,我們可以去慢慢體會,這個「成神又成鬼」的風雲人物。歲月悠悠,一切都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