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水之美

吳曉

貢水河穿宣恩小城而過，是宣恩人的母親河。我在貢水河旁生活、工作，每天在貢水邊穿梭，每天都匆匆地來，匆匆地走，從未慢下來細細品味過她。

如今，我想好好地看看這水波，聽聽這水聲，細細地品味她。我發現，我愛這貢水，從清晨到日落，從暖陽到華燈，無論何時，貢水都有其獨特的美。

貢水有晨霧籠罩的朦朧之美。清晨，貢水河面騰起的水霧與兩岸山間的晨霧融為一體，籠罩著宣恩小城。貢水也在晨霧中慢慢甦醒，她不像有起床氣的孩子那般鬧騰，只是靜靜地流淌著，哼著古老的小曲，讓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她的聲音里，心生嚮往，走向遠方。

時間慢慢消逝，小城裡的濃霧漸漸散開，本以為能目睹這歌唱者的容顏，可有些羞澀的貢水河卻不肯揭開面紗，讓人只能聞其美妙之聲，卻不見其嬌柔之貌，著實有些意猶未盡。

晨霧中的水靜靜地淌著，只是這岸邊熱鬧了起來。一會兒，晨跑的男孩消失在霧中；一會兒，清掃的阿姨提著掃帚出現在眼前；一會兒，一男一女的交談聲漸漸清晰；一會兒，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不知去向。

在清晨，雖然看不清這貢水，卻也有著別樣的朦朧美。貢水有暖陽輕撫的慵懶之美，初春的太陽總愛睡到中午才懶洋洋地從晨霧中探出頭來。此刻的陽光和溫度配合得恰到好處，多一絲陽光會太熱，少一點溫度又太冷。

悠然坐在銀杏樹下的木椅上，看著初露佳容的貢水發獃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微風輕撫著河面，吹出層層波紋，陽光灑在水波上，映出粼粼波光，一閃一閃，讓人看得睜不開眼。

一片樹葉旋轉著飄落在水面，慵懶的貢水無心顧及，只讓它隨著波紋隨意飄蕩。我若能在此時環抱一隻懶貓，慵懶地倚靠在木椅上，那麼，這樣的午後應該是特別幸福了。

貢水有日暮餘暉的淒淒之美。日暮時分，餘暉灑向小城上空，映出一片橙黃色霞光。在霞光的映襯下，貢水顯得特別安靜，沒有波光，沒有歌唱，只是靜靜地流淌著，思索著。也許，她在為「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中的女子黯然神傷；也許，她在體味「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中遊子的思鄉之情。

無論她在想什麼，都靜靜地享受著這淒淒之美。貢水有華燈初上的喧囂之美。天色漸晚，華燈初上，兩岸的人多了起來，貢水走出日暮時分淒淒的情緒，與音樂噴泉一道翩翩起舞，在彩虹瀑布中歡騰跳躍，與來往的人群嬉戲玩耍，或是用騰起的浪花拍打岸邊孩童的鞋子，或是用清涼的水珠浸濕行人的過道，有時甚至拿出細小的泥鰍來逗趣路人，這一切都好不熱鬧。

夜幕中的貢水有了律動的生命，展現出喧囂之美，令人賞心悅目。

「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小城的貢水如朱熹的半畝方塘，清澈明亮，倒映著不斷變幻的天光雲影，也倒映著日新月異的城市面貌。

當然，她也倒映著我的生活點滴，我願日日在她身旁迎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感受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