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逛知乎有段日子了,給我感覺是這邊現代化更加明顯一些,同時趨向於一定的實用主義。
而在佛法一脈上,我們可以談佛學,我個人感覺這邊不少回答,實際上是用現代的自我認識去進行一些解讀。
通常而言,如果以物理上認為空是沒有,或者有就是有,單純的給「空」、「有」進行一個準確的定義,而不囊括其它,那麼這個時候,往往會違背了佛學當中所講的「空」、「有」。
實際上,對於「空」、「有」的解釋,可以看《般若波多密多心經》,裡面對「空」就有解釋。
(歐陽詢,《心經》。)
「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一般而言,「空」與「有」相應而解釋,這是從其功用而說,譬如,「提起便有,放下即休」,這放下是空,好比你做一件事情,你做完了,你放下這件事,這件事有沒有?……有,但是你已經空掉了,這種空掉,在這裡是放下的意思,那麼這種空,意思就是它仍然是存在的,但是它此刻並沒有在你心裡了,那麼它在不在你心裡呢,它在,只是需要你「提起」,當你念頭一動,它又在,就是再次「提起」,而真正的提起,譬如進行做事,所以佛家講因果,在起心動念上注意修持,如果一個錯誤的念頭動了,也是一個犯戒,而如果這個錯誤念頭動了,及時止住,沒有接下來的行為,也算度過一劫,因為自省了,但如果這個錯誤的念頭付諸於行動,那麼就跟法律上的,「進行犯罪行為」一樣,進行了犯戒行為,那麼,因果就會更重。
所以這裡「空」、「有」相對而言,是從其功用而說。
而在《心經》當中,「色」與「空」相對,你可以說是從本質上進行它的概念解讀,以「色」與「空」相對,而讓你認識世界的本質。
(南懷瑾先生,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分享。)
南懷瑾先生曾說過,「依法不依人」、「依經不依論」,「依了義不依不了義」,甚以為然。
那麼,「論」,你如果理解是辯論,那麼辯論,或者理論,它是有一定傾向性。
比如說,絕大多數場合適用,但小部分場合不使用,那就是論,或者所有場合適用,可是它有局限性,這種局限性你看就知道什麼場合,可是它不適用於任何歷史時間或者任何時代當中的所有事件的統稱,只能在當下時代,某個特殊指成,它一定有限制條件,不管是心量,還是說範圍,它有局限性,那就是論。
而論,除了有局限性,有的也只能在一定範圍內正確,甚至有的也有可能是出現謬誤。
而這些謬誤或者失誤,或者是殘漏之處,在佛學當中,它因為成「論」而顯得不那麼明顯,因為它會有個特殊的題目,去說明這是為了闡釋某個意思,是進行這種表達,而其疏漏之處,或者失誤或者謬誤,這個就需要對照經而進行辯證,當然也有可能是跟其他「論」者進行相互印證,從而明悟般若本義。
佛家有講「無漏通」,這種無漏是佛境界,是針對個人而言,即便是菩薩,也是到八地菩薩,境界才不退轉。
而沒有達到無漏的地步,相當於認識始終是有缺陷的,見識有「漏」處所在,所以即便是大菩薩,也不能道一句「佛」,也是這個道理。
佛經,佛經,佛經它是在「論」之上而更全面的說法。
結合依法不依人也是如此,不一定你認為的肯定說法正確的人,一定是對的,一定是了義,當然一般這個依法不依人的時候,往往只是尋求一種判斷,不會去說,這就是了義,而了義的範圍,它不在於真實的判斷,而是一個真實的結論了。
依法不依人還在選擇階段,依了義不依不了義則是對真相的判斷,是對已經有的結論的判斷。
而根據「空者,非有非不有」,這個提問當中,單純看來,這句話是非常現代的,可能有些人說,這怎麼現代了,不是說:「空者,非有非不有」,這好像跟大家理解也不一樣啊?……其實一般對空有之解,屬於原本佛經或者佛輪上所說,就算是同樣的一句話,你解說出來是不一樣的。
我舉個例子:
我在《多次拒絕唐中宗、武則天邀請做國師的他有多牛?佛學論著唯他有經》一文(以傳說行文。個人建議還是去閱讀《六祖壇經》。)當中,引用慧能大師所言,「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乍一看都很有道理(當然這句話本有就有道理,但我的意思是現代人可能很難分別這句話跟其他話也是差不多轉述,你覺得有道理,可你很難分出其中到底哪個更厲害,但一比較就比較得出來。),但其實,我當時網上查了幾個版本,還有其他版本是這樣的:
「人雖有南北之分,佛性豈有南北之別?」(慧黠,這個更接近於通俗的機辯。)
「人雖然有南北之分,佛性本來沒有南北之分。」(解說,但這個解說,最後是側重於「無」的。)
「人雖有南北,佛性沒有南北。」(側重於「空」。)
那麼,「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這句話厲害在哪裡?
它是空有兼具的,所謂空有兼具就是這句話,你不管是回答這一次,別人問你,還是其他地方,你拿出來,都存在真實的意義,而且不會說錯。
這就是空有兼具,它沒有側重於空或者有,而且是全備的。
然而又同時把道理講清了。
看起來好像都差不多,其實區別還是很大的。
「空者,非有非不有」,這種表達一般偏重於注釋,是比較現代的。
而如果想理解這個注釋,個人是建議去閱讀《心經》。
所謂空,它不是有的,也不是沒有的,所謂空,就是它可能是存在的東西,也有可能是不存在的東西,這就是非空非有,你如果說,用什麼來舉例,這就好像曾經發生的事情,它是空的,如今沒有,但它曾經存在,又是有的,當你想提起這件事,或者再度去做點什麼,那它又是有了,當你放下了,便是空了,因為它已經成為過去。
所以這就是非空非有,而所謂非有非不有去解釋空,其實也是一樣的,因為色就是空,空即是色,有的和沒有的,其實區別不大,只在於你提起還是放下,這個空有,都是隨時轉換的。
當你開始用了,它就是有,當你不用,那不是沒有,也不是不有,而是它始終存在,只是你沒用而已,沒用不等於沒有,也不等於不存在這個東西的「不有」:只能說現在不讓它「有」,可它還是有的。
(可你不用,它就看起來「沒有」一樣。)
通常而言,我們拿空與有相對,或者色與空相對。
如果解釋空,而用有和不有兩個概念來區別,這是比較現代化的。一般用於注釋。
(如果是純粹解釋空,而用有或者不有表達,行文上也跟現代化注釋,應該是有所不同。)
而不同的場合與應用,也決定了一句話的解讀,到底怎麼樣的。
而因此,有不同人,對此不同回答。
南懷瑾先生還提到一個「依智不依識」,差不多意思是說,要依靠智慧而不是見識或者意識或者妄識,因為識也就是識見一般根據意識而來,它跟主觀觀念以及個人認知,具有很大關係,甚至很多可能其實甚至是沒有根據的,也談不上個人認知,就是常人所說胡說八道這種類型,這種「識」,那麼識見可能很多時候會正確,有人會稱讚你「有見識」,但「識」是虛妄的,它只有智的進步,才會顯得更堅硬,佛家當中喜歡般若智,「金剛般若」,意思就是說真正的道理是無堅不摧的,如金剛一般堅硬。
所以這裡的「依智不依識」,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智慧,而是般若智慧,它一定是無堅不摧的,而這種「智」是遠遠超於膚淺或者無根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