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歲的草原歌王騰格爾: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2019-11-19     手望Sowa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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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歲的內蒙歌手騰格爾又火了,一開始是緣於天貓雙11晚會的一份「假節目單」。

在雙十一前夕傳出的「晚會節目單」上,赫然寫著騰格爾將獻唱的是蹦迪神曲《野狼disco》以及日本宅男神曲《戀愛循環》。這與大家印象中唱《天堂》粗獷豪邁的騰格爾極大的反差,一下子就引起了無數關注與期待。

雙十一晚會前夕網絡上流傳的「節目單」

結果晚會當晚騰格爾如期而至,不過唱的並不是上圖中的歌曲——原來那是一份假節目單。

但與很多喜歡玩噱頭的翻車現場不同的是,騰大爺的現場絲毫不會讓觀眾感到失望。他帶來的《黑紅》、《醜八怪》加上《High歌》的串燒演唱,直接引爆了全場的氣氛。網友調侃說薛之謙版的《醜八怪》講述的是因為自卑而默默將自己藏起來的故事,而騰格爾的《醜八怪》卻像是「隔著兩萬公里的大草原在罵你」。


是的,其實這些年騰格爾從未停留在過去的輝煌中止步不前。他主動去接觸、創作或者翻唱年輕人喜歡的當下流行樂,並且每一首都唱出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如果不是雙十一晚會的爆火,我們可能都默默淡忘了這個曾經樂壇上神一般的人物。而事實上騰格爾的一生,也是充滿了無數不為人知的甜蜜與苦澀。

這一段段經歷交織出來的,是一個鐵骨柔情的內蒙硬漢,全力以赴笑對命運的一生。

歌手騰格爾

1960年,騰格爾出生在內蒙古一處相對落後的村落中。父親與母親既是村幹部,也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民歌手。從小耳濡目染之下,騰格爾對音樂的喜愛及領悟能力遠超常人。

那是全民投身社會建設的時代,父母作為村幹部工作繁忙,實在照顧不來騰格爾在內的五個孩子。大多數時間,騰格爾與哥哥姐姐們就在奶奶的照看下,在大草原上撒歡玩耍。

缺少管束的騰格爾童年過得輕鬆又愉快,但剛開始人生美好旅程時突然遇到的一道坎,卻差點讓他丟了小命。

童年的騰格爾與他的母親

1974年, 14歲的騰格爾剛上初一。

小孩子喜歡「比大」的經歷可能是每個男孩子都有的童年記憶。這邊說「我是你爸爸」,對面就說「我是你爺爺」,越說越大。那時候機智又調皮的騰格爾面對同學的挑釁,口無遮攔地來了句「絕殺」——「我是毛主席!」

在那場過家家式的爭吵中他獲勝了,卻也因此遭到了同學的舉報。雖然現在回想起來是一件十分可愛又好笑的事情,但那可是1974年。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卻足以令騰格爾感到天都要塌下來了。

騰格爾的父母親

校長跟他說這件事情需要叫你母親過來才能處理,而且你要被退學。當村幹部的母親十分嚴厲,但讓騰格爾更不安的是自己做的錯事,可能會影響到母親甚至是整個家庭。

他寫下一封遺書,交給班上的學習委員後便準備去當地最高的影劇院頂樓跳樓自盡。幸虧騰格爾的哥哥在同一所學校,得知消息後匆忙去找回並阻止了他。

騰格爾(右)與哥哥

多年後回憶起來,騰格爾講起母親趕到學校後的一幕,還會忍不住低下頭去抹眼淚:

「然後,我母親抓著我們兄弟兩人的手,生氣地罵學校。因為要把我趕出學校,開除我。母親說你們沒有權利趕走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讓我的孩子上學。在校園裡像是瘋了一樣高聲喊……幾百個學生圍觀。」

小時候我們敬畏乃至於有時會害怕的嚴厲父母親,總會在外界的危險襲來時不顧一切地死死護住我們。當稚嫩的雙眼第一次看懂那一幕的親人,往往是我們長大的第一步。對父親母親的感激與愛,是騰格爾創作生涯中極其重要的組成元素。

在自己作詞作曲的《母親》中他用蒙語寫到:「在那霧蒙蒙的人間,養育我成長的是母親,教我明辨的是母親,教我走路的是母親。在他鄉的我思念著,淚花模糊了雙眼。聽到湖畔的鳥兒在歌唱,恨不能偎依在母親的身旁……」

而關於這個主題,騰格爾演唱過的更著名的歌曲,要數《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這首歌的詞來自台灣的蒙古族女詩人席慕蓉,經過騰格爾情感充沛的演唱,成了感動無數遊子的經典曲目。

回到74年那個騰格爾記了一輩子的深秋,母親的大吵抗議換來了騰格爾繼續留校學習的機會。但是自此之後,騰格爾在課堂上舉手回答什麼的全都被老師故意選擇忽視了。

隔年,內蒙古藝術學院來到他們那裡招生。騰格爾在姐姐的幫助下獲得入學資格,馬上就「像越獄逃跑的逃犯一樣」奔向了藝術學院的新生活。

是種種機緣巧合,更是所有家人的愛護與支持,才讓身處絕境中差點被黑暗淹沒的騰格爾重見光明,並最終攀上屬於自己的藝術巔峰。應該說童年的騰格爾是幸運的,但假如沒有後面自己的拼搏,他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

青年時期的騰格爾

在藝校三年期間,騰格爾苦練三弦。這種起於秦朝的古老樂器,在他手中漸漸被玩得出神入化起來。畢業那年,騰格爾已經是校內人盡皆知的演奏名人。他被邀請留校教學,兼任學校樂隊的指揮。

騰格爾不滿足於當前所學的音樂,兩年後,他通過自己的努力考進了天津音樂學院作曲系。1980年南下天津求學,他是全校唯一的少數民族學生。

求學路上最大的障礙是語言,自幼說著蒙語長大的騰格爾剛到天津時,花了近兩年時間才學好漢語。用了五年時間完成作曲系的學業,次年他就憑自己創作的歌曲《蒙古人》衝進了「孔雀杯」青年歌手大賽前十名。

1981年 學習作曲中的騰格爾

邁出了第一步的騰格爾勢不可擋起來,他的生活就是採風、創作、參賽、拿獎……再尋找創作靈感。

1989年「全國流行音樂歌手選拔賽」第一名;1991年他創作的《父親與我》拿下亞洲音樂節上的中國作品最高獎;1992年他主演並負責全部片中歌曲的電影《黑駿馬》獲得蒙特婁國際電影節最佳音樂獎……

當時身居大陸流行音樂第一線的騰格爾,到了台灣受歡迎的程度也是十分驚人。1992年初訪台灣,兩場小型的歌唱表演都是人滿為患,第三場主辦方直接改在了中正紀念廣場上。

上一個到台灣演出有這種待遇的歌唱家,是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帕瓦羅蒂。而騰格爾的吸引力也是不負眾望,演出現場來了20000人把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而那一年,他最負盛名的神作《天堂》還沒問世。

59歲的草原歌王騰格爾: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1993年騰格爾再訪台灣 在費玉清主持的節目上

《天堂》一曲的出現,得追溯到1997年騰格爾推出的專輯《出走》中。這首曲子的力量自不必說,可以說是騰格爾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某種程度上也是他藝術生涯的一個巔峰。

1990年代,騰格爾組建了蒼狼樂隊,玩搖滾搞演出還要出唱片。終日在各大城市中奔波,疲憊不堪時他常常想起家鄉的父親母親,想起草原上的美景與時光。

極度疲乏的時候,他就回家。遼闊的大草原是他無窮無盡的「充電站」,更是他觸手可及的一方「天堂」。就這樣,一首震撼人心的歌曲從他的心上流淌而出。

時至今日,只要《天堂》的馬頭琴一響,騰格爾一開腔,馬上就能把所有聽者的思緒帶到遼闊的大草原上。2018年他參加《我是歌手》,重出江湖的一首《天堂》在油管上掀起驚天巨浪。

2018《我是歌手》上58歲騰格爾再唱《天堂》

無數國外知名的音樂人,點評者看著他的現場視頻驚訝得合不攏嘴——這時他已經58歲了。他用盡全力保持著自己的狀態,演唱中的聲音、情感、颱風……他也是用盡全力,抵抗著歲月與命運對自己的不仁慈。

罕有人知曉的是,2007年左右開始騰格爾在樂壇銷聲匿跡了5年——是因為他年僅3歲的女兒被查出患有嚴重的先天疾病。在全心全意陪伴了女兒三年後,2010年騰格爾的愛女嘎吉爾還是離開了人世。

這對看似粗糙實則情感極度細膩的騰格爾來說,幾乎是一次致命的打擊。他用了好幾年時間才走出中年喪女的陰影,而每次一提及或者唱到相關的歌曲,他的神情都是憂傷到叫人不忍心再聽再看。

騰格爾受訪時被追問關於女兒的事情 疲倦的神情令人心酸

貫穿這位草原歌王一生的,是對真情實感的追求。

他用心生活,又將對父母、對家鄉的愛,對一切一切的感受凝成了自己的歌。當被問及為何他的歌聲總是那麼獨特,讓人一聽就明白這首歌是歡快呢還是憂傷時,騰格爾三言兩語道出了問題的關鍵。

騰格爾在蒙古國受訪時的回答

59歲的草原歌王騰格爾,他面對命運的不公與坎坷,教我們「換一種活法也不錯」;他面對歌壇的現狀,教我們回歸歌唱的本質。

當你以為騰格爾開始「搞怪翻唱」的時候,他用掀翻天花板的火熱現場告訴你:實力派的歌手,就算翻唱也要用盡全力做出自己的風格情感。

他用行動告訴你:「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參考文獻:

Bilibili視頻網 《騰格爾蒙古國採訪》系列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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