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信條》和《花木蘭》的「邪惡」中拯救了我

2020-09-12   毒藥君

原標題:從《信條》和《花木蘭》的「邪惡」中拯救了我

當連著看完《信條》和《花木蘭》之後,再來看《從邪惡中拯救我》,你一定會深深感到被拯救了,並長舒一口氣。電影世界就是這麼奇妙,有的讓你眉頭緊鎖,有的讓你喟然嘆息,有的則讓你看時兩眼放光、看罷不留一絲懷念——《從邪惡中拯救我》就是這樣的電影。

其實,很多韓國電影都是如此,尤其是警匪動作商業類型片,消解惆悵、不添煩惱,也從不留後遺症,這也是人人都愛爽片的原因。看《信條》,好像在和IT男相親,人很聰明但你就是喜歡不起來,而且他說的那些名詞聽著很暈;看《花木蘭》,就像給喜歡古風的小學女生做採訪,看著是挺萌的,但她真的啥也不懂,採訪任務肯定完不成;看《在邪惡中拯救我》,就像在酒桌上遇到了朋友的好哥們,一頓侃大山之後發覺挺親切,吃完還幫大夥結了帳,從此再沒相見。

文、編輯、排版丨舊世界

《從邪惡中拯救我》是好電影嗎?

應該說距離優秀電影還差著一小段距離,頂多能算是「優質」,但不得不說,這是一部挺有責任感的電影。在後疫情期間,努力地承擔起了救市的重任,在韓國蟬聯三周票房冠軍,觀影人次目前突破430萬,它之前的《侵入者》《活著》《釜山行2》都沒有做到。

內容上也不丟人,已經入圍了韓國「釜日電影獎」最佳男主角(黃政民、李政宰雙提名)、男配角(朴正民)、攝影、音樂、技術(武術)等六項大獎。導演洪元燦曾是《追擊者》和《黃海》的編劇,《從邪惡中拯救我》是他的第二部長片,論起整體水平當然比不上他的老師羅宏鎮,但韓國的年輕導演就是一點好,大部分只要一出手就成熟度很高,很少有荒腔走板的時候。上限或許不是很高,走得未必很遠,但底線從來不低。不像我國的很多年輕導演,第一部電影就站在了糞坑裡,拍了幾年也爬不出來。

之所以說《從邪惡中拯救我》還談不上一部優秀的影片,還是因為它在各個方面都顯得保守,無論是角色的設定、故事的走向,都還是在好萊塢及香港的同類動作片的框架之內,缺乏突破。只有動作戲份的編排還算上乘,但構想上也沒有交出更多的新意,相比較各國優秀動作片,比如印尼的《突襲》、好萊塢的《疾速追殺》《颶風營救》、香港的《殺破狼》(1&2),甚至韓國自己的《大叔》(孤膽特工),都仍停留在模仿和致敬的階段,不過終歸完成度還可以,也算打得過癮。

好演員足以拯救一部爛片

導演洪元燦之前編劇的《追擊者》《黃海》能成為同類影片的經典,還是在於羅宏鎮在導演意識和大局觀的把握上要遠遠勝過洪元燦這位弟子,喜歡進一步挖掘角色更深邃更狠辣的情感內核。《追擊者》中金允石絕望般的瘋魔與執著,河正宇毫無靈魂的倉皇與殘忍,與令人無法喘息的追逐戲調度結合在一起,給全片賦予了一種揭下瘡痂般的痛感與痛快;而《黃海》中對延邊底層生活陰暗描繪,金允石與河正宇野狗般的撕咬,都讓影片形成了一種黑雲壓城的沉鬱與蒼涼。

《從邪惡中拯救我》無疑也想做到這一點,可惜功力還是不夠,在情緒和人物個性上都是淺嘗輒止。影片採取雙線合併的方式,主線是殺手仁南(黃政民飾演)去泰國拯救被綁架的女兒,副線是黑幫屠夫雷(李政宰飾演)為哥哥復仇而追殺仁南,最後兩條線索交匯,連番大戰追逐。

影片給黃政民飾演的殺手設定了原政府特工的身份,被國家拋棄後以殺人為生,但已經開始厭倦江湖,最後一次任務就是殺了李政宰的黑幫親哥。李政宰飾演的屠夫被安排成了移民日本、從小受父親虐待的創傷型人物。

兩個的主要角色的基本設定實在是太套路了,黃政民基本就是《疾速追殺》的基努·里維斯與《颶風營救》的連姆·尼森的結合體,李政宰則是一般變態殺人狂的常規案例。黃政民有著退出江湖和親情的召喚,也有著贖罪式的悲涼,但如果不是黃老師超強的演技和那張充滿說服力的臉,你根本無法對這個標籤型的人物產生任何同情。李政宰的情況同樣如此,如果不是他瘋狂中映照熾熱的表演,雷就是一個毫無靈魂的殺戮機器。

當影片預告放出的時候,韓片影迷大多在期待《新世界》中「丁青大戰李子成」兄弟相殘的畫面,《從邪惡中拯救我》的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不但打戲不斷, 也正是這兩位演員撐住了影片十分狹小的器量,且在懸崖邊緣解救了它進一步淪為二流B級爛片的可能。

在此也要單獨表揚一下作為第一配角的年輕演員朴正民,這位韓語名字發音和黃政民相同的33歲男演員,早在影片上映前夕就在韓國綜藝節目裡為此片宣傳,還以為一貫羞澀木訥的他又是飾演小癟三或酷殺手之類的配角,沒想到此次竟是極限突破,飾演了一個在泰國變性的人妖,舉手投足嫵媚俏皮,毫無違和感。 朴正民對這個膽小善良角色的成功塑造,也成為整體肅殺悲苦風格中的有效調劑和整部影片最後的救贖。

韓國電影,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

韓國電影某種程度上是學習好萊塢最成功的國家之一,尤其在講故事的套路方面,非常善於抓住重點。除了處於中心位置的打鬥戲,以及必要的情感抒發,所有會導致故事拖沓的細節全都一筆帶過。一方面造成了影片的節奏非常明快,另一方面,也讓人無法深究情節的合理性。

如片中黃政民幾次尋找並進入敵巢,又幾次在大戰中全身而退,從真實情況的合理性上來說,打倒敵人其實對電影的「英雄」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如何準確地找到目標的位置並不受影響地進入,如何在重重包圍中找出退路並不被跟蹤地回到「安全屋」,才是難點所在。《從邪惡中拯救我》基本上沒有在這方面花任何心思,黃政民在槍戰中逃脫後,鏡頭一轉,就已經準確地找到了給他女兒摘除器官的手術室,踢門而入,幾槍解決掉了惡人。李政宰上一個鏡頭還獨自一人在警方與黑幫的槍林彈雨中包圍,下次出場已經拿著手雷進入了泰國黑幫的老巢,開始和對方進行談判了。

這也是所謂「爽片」一貫的特徵與宿命,節奏上乾淨利落,引人入勝,但看完之後無需咀嚼,因為沒什麼可回味的,再多想就都是漏洞。 好在爽片能力有限,責任也就不大,就像那位只在酒桌上見過一面的朋友,舉酒言歡,十分盡興,放下杯子之後,從此相忘於江湖。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