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琳:梁山寨主背後的男人——智多星與小李廣

2023-04-17     古代小說網

原標題:孫琳:梁山寨主背後的男人——智多星與小李廣

水滸中的宋江為閻婆惜所累,徹底走上江湖,受眾男兒欽慕,成為梁山第三任寨主,此際遇靠天時[1],更靠人和,遊歷江湖,其結識了近半的好漢,還藉機收攏了不少朝廷降將。能夠坐穩交椅離不開敢於發聲的李逵、武松等人的強力支持,更離不開吳用幕後的謀劃與運籌,而花榮更是將其視作父兄,同生共死,放棄了前途,放棄了生命。

年畫《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將》

梁山百八人,與宋江同死者只有李逵、吳用、花榮三人,而李逵耿直無雙,有多次頂撞宋江處,甚至懷疑過宋江強搶民女,雖知飲下毒酒後言:「罷,罷,罷!生時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小鬼。」

語意中或許有那麼一絲的無奈與抱怨,故而堪稱宋江的鐵桿支持者則無外吳用與花榮。

智多無用是書生——吳用

大哥這次真的是喝醉了。唉,也難免,人生大起大落,命運跌宕起伏,短短几年間,由一個永遠無法真正入流的小吏成為號聚一方的豪傑,由一個體制外的盜魁即將成為招安後的將官。時代的終南捷徑無外如此啊。是不是日後會出現「欲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之類的做官秘笈啊?[2]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我們能申請原創嗎?

只是,梁山,真的要邁入新的階段了嗎?我的濟世之志真的可以實現了嗎?

想當年,少年的我也曾立志於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企盼著能有如劉備般的英雄識才於躬耕之地、誦讀之時,只是文不成,武未就,聲名未響,空有加亮之號,空有凌雲之志,雖自認是智多星,可姓氏中的「吳」限定了再大的「用」最終還是零啊!

理想總是豐滿的,而現實卻又總是如此的骨感。當昔日逃學的學生成為老師,當「子曰詩云」淪為稻糧謀,當先天體質限定了體力,武藝一途我也是早早地放棄了,剩下的便只是一個埋名於鄉野的酸儒,一個空談抱負的村學究,這成為我似乎無法更改的宿命。

一直以所謂的「躬耕於南陽」自勉自勵,可一眼能看穿百年,天下的格局如一團亂麻,人生一輪,又有何意義呢?

《水滸葉子》吳用

偶然間,發覺了劉唐的異樣,更得知了晁天王的秘密。秘密一旦分享,結局只有兩種,或者入伙,或者殞命。我選擇了後者,或許表面上是無奈,實則是緣於心底深處的那一絲悸動,尤其是晁天王那一句「不義之財、取之何礙」更是直指內心,憑什麼我生來就「無用」,憑什麼我就只能做鄉村的孩子王?

黃泥崗上的小試牛刀,讓我聽到了熱血的流淌,斷金亭上的摔杯為號,讓我看到了理想的張揚。只是,似乎仍有不足,水泊之水畢竟不深,梁山之地畢竟不廣,臥龍之志又豈會仍在於此?加亮,加亮,何時才能碰到肯於三顧的明主呢?至少只知喝酒吃肉的晁天王做不到大耳[3]的程度吧!

百無一用的書生意氣或許指的便是我吧?總是想得太多,而又總是沒有行動的能力,所謂的「加亮」可能「加」的就是一種矛盾與困惑吧!直至宋大哥的出現為我打開了另一扇窗戶,他的樣貌雖極為普通,但我從他的身上明顯地感受到了一絲劉皇叔的氣息,感覺他的耳朵好像也還真不算小,難道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楊柳青年畫吳用

雖然晁天王也推崇於我,信任於我,但交心之談甚少,儘是多喝點酒、多吃點肉式的體貼。宋大哥卻與我分享他的困擾,分享他的不平,分享他的抱負,甚至他的名聲之所由來。九天玄女之書[4],梁山座次之定,招安大業之成,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更是我們共同的志之所向。

此時招安或許不是最佳時刻,只是孔明不也曾經歷過多年的奔波,也曾經歷過難出祁山的困擾嗎?由亂而治,由匪而正,招安是必經之路,哪怕最終是毀滅的結局,至少比簡單地躺平梁山要好得多[5],這便是我與宋大哥最大的默契。

晁大哥,為了梁山的未來,為了天下的蒼生,當然更為了加亮抱負的實現,兄弟只能心有所愧了。或許有的梁山兄弟會把我當成牆頭草,或許日後有人會把我當成被陰謀家,唉,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的晁大哥,我的晁天王,你還在天上看著兄弟們嗎?那一塊小小的靈牌是承載不了您的厚重的,尤其是上香眾人的百般心思,想來也是您最不喜歡的,早早上天何嘗不是您的最佳出路呢?我知道你看到今天的熱鬧,看到兄弟們屈膝朝廷,肯定心有所恨,但又無有明確的指向,不知該恨宋大哥,該恨我,還是該恨梁山的其他兄弟,或者是那縹緲無蹤的命運。

我知道你肯定在看著我,肯定在想我為什麼與你自小相識,甚至可以說是經歷過多次同生共死的戰友,卻與僅有數面之緣的宋江更為默契。從宋大哥的幾次上山,從宋大哥的幾次下山,從宋大哥的讖語,從宋大哥的類似天助,是的,這裡面或許都有我的影子,甚至於某些弟兄也在把我當成宋大哥的影子[6]。

剪紙智多星吳用

但你反過來想一下,我又能替你謀劃什麼呢?咱們又能談些什麼默契之事呢?你能有宋大哥的志向嗎,你能有宋大哥的眼力嗎?個人而言,作為兄弟,我愧對於你,類似於一種心底深處的背叛[7],但從心底深處,我又認為這也是時勢之所必然。天下大勢,孔明未出隆中即已知三分不可逆,而從見劉唐第一面時我便知強盜不可不為卻又不可久為,而在初上梁山之時我便在那棵大樹之下向您交心,更加明確了這一點。

梁山只是一窪小池塘,一方小天地,梁山只是成就聲名的一方踏板,對於這一點,我和宋大哥雖未言明但深有共識。只是日後的梁山兄弟會走到哪一步?是出將拜相,還是聲命俱亡,甚或如宋大哥之夢般黃袍加身?無論結局如何,至少今天招安這一步是必須要走出的。只是,我的心為何也靜不下來呢?是因為宋大哥的夢嗎?不是,這種感覺從下午就開始了。對了,是從與唐牛兒見面開始的。

唐牛兒今天下午來找我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對大哥說呢?他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大堆話,其實也就是一句,不想乾了。真是有點莫名其妙。招安之後就是官兵了,就可以吃皇糧了,就可以不用背舉世罵名了,就可以……當然,也不能像那些官兵一樣魚肉鄉里、欺男霸女。這樣的日子竟然不想過?

戴敦邦繪吳用

像魯智深、武松那樣有個性、有本領的也就罷了,所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人家有那個資本,人家有那個能力,你唐牛兒有什麼呀?不就是跟宋大哥混了幾天,替他擋過一點災殃嗎?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沒有你,宋大哥也不會出事[8],照常可以在縣官和衙役眼皮底下出遊江湖,照常可以上梁山,照常可以受招安,照常可以……

然而,唐牛兒最後一句話:「我有種預感,像上次替宋大哥擋住閻婆的時候曾經有過的預感一樣,這次會有大事發生,我的命運會發生太大的變化。」平常看他是個渾人,竟然能有如此見識,我也是醉了。是真的醉了嗎?老子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今天的熱鬧之中,我其實也看到了某種異樣的悲涼[9],甚至在經過山寨的那一棵大樹時竟然有點宿命於此的感覺。

唐牛兒最終離開了,我不願也無法阻攔於他,內心深處竟也認可他的選擇是明智的。他經歷了一番傳奇,雖然只是作為宋大哥的陪襯,但對於他而言,此後的人生畢竟已然不同。沒有宋大哥,沒有我們這些人,唐牛兒或許會成為高俅般的高官,或許會成為魚肉一方的鄭屠,或許會成為楊志刀下的牛二,或許……有太多的可能,但人生在世最大的問題就是即便可選項再多,很多時候也只能選其中一樣。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一個陪襯呢?作為梁山上的千年老三,沒有宋大哥,我又能走到哪一步,我又能做什麼呢?

嗯?怎麼又走到了這棵樹下[10]。幾年的歲月在大樹身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肯定是留在了心裡吧。人有心,樹也有心,我的心事看來也只有你知道了。

番外:數年後,吳用自縊於宋江墓前的樹下,臨死前發現那棵樹竟與梁山之上的那一棵驚人的相似。

智多星吳用紀念金幣

功成難封的小李廣花榮

上梁山之後最怕喝酒,最怕跟妹夫喝酒,霹靂火加酒,不就等同於火上澆油嗎?別看這傢伙五大三粗,可心眼真是夠小,幾年過去了,還是放不開、放不下,又不敢對著宋大哥表露一絲不滿,對我這個大舅哥可是毫不客氣!唉,宋大哥欠他的,也是算我欠他的,做個受氣的大舅哥吧!

還好,秦明終於還是跟著小妹回去了。唉,說起來,我對小妹真是有愧啊,雖然小妹也算得上幸福,秦明對她也一直很客氣,但心底里誰不明白事情的緣由,誰心裡能沒有個疙瘩呢?誰讓這是宋大哥的意思呢。

想當初為了賺取秦明,宋大哥可是下了不少氣力啊,還不是看在他身為青州統制的份上,不過那手段想想也真是有點過分了,那滿地的屍首,那城頭上的人頭,是一筆筆的血債啊,我們欠秦明的又何止只是一個妻子呢?小妹,哥哥委屈你了,只是為了宋大哥,我的性命都可以放棄,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呢[11]?

戴敦邦繪小李廣花榮

也虧得小妹將秦明的火氣壓下去了,也虧得小妹將秦明拉回家去了。今天人多,拉著拉著還是沒拉住,這秦明不喝酒還懂得收斂,一沾酒就開始亂說話了,今天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竟然敢口口聲聲不離宋公明,口口聲聲恩怨情仇,這麼點子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現在談還有什麼意義嗎[12]?無外是惹得宋大哥不開心,無外是引得眾弟兄不和罷了。

梁山雖大,兄弟雖多,誰還沒有一點往事啊,誰還沒有一點情緒啊?你看人家武松、李逵當初是那麼地反對招安,可一旦招安成功了哪還有那麼多的閒話?這個秦明,看來還得通過小妹多提醒著他點,畢竟我們現在是親戚,畢竟在外人眼中我們是親密無間的。

當然,大舅哥也難做啊?小妹雖然對我還是那樣的恭敬,可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嘰嘰喳喳、小女兒情態,更沒有了無話不談的那種親情,她眉目間偶爾流露出的那絲無奈,還是會縈繞在我的心頭。

自小父母雙亡,小妹是我唯一的親人,長兄如父,可宋江畢竟也是我的兄長啊,畢竟也是如我們父親般的存在啊!那天的那個時刻,公明哥哥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又在清風寨眾頭領面前說出將小妹嫁給秦明的話,我能說什麼呢?可是即便他提前跟我商量,我能拒絕嗎?好像我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只能悶在心裡,只能偷偷地勸你吧!

作為女子,自小你便對被嫁、被賣的命運忐忑不安,當時我還多次寬慰你,定要尋一門好親事。算了,千難萬難,活著便好,咱們一家人至少同在一處,至少作為娘家人我還能起到一點大舅哥的作用,凡事往好里想吧,誰又有什麼其他辦法呢?

年畫小李廣花榮

梁山上今天是真熱鬧啊,頗像當年的十五燈節,那一次宋大哥清風寨看花燈九死一生,那一次我差一點家破人亡,那一次我放棄了官員的身份,那一次我上了梁山。

宋大哥許諾的封妻蔭子或許在李逵眼中是指日可待吧,只是有那麼容易嗎?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簡單,我當初為何會屈居劉高之下?朝廷上重文抑武是常態,對於身負前科的武人更是充滿防範,像我們這些曾為匪為盜之人,朝廷上又怎會沒有監督之心?「殺人放火受招安」,吳學究最近經常念叨這句話,可招安之後呢?真能封妻蔭子、升官拜爵嗎?

宋大哥啊,你有時候還是太天真了啊,對朝廷還是希望太大了啊。可作為您的左膀右臂,我在人前只能無條件地支持您,哪怕在人後,我也沒法說出拒絕的話語來。看來上輩子是欠你的,這輩子只能以命來還了!小兒甫生,托公孫先生取名逢春,希望能夠逢凶化吉、冬去春來,不再面臨那麼多的恩怨情仇,不再面臨那麼多的抉擇與困惑吧。

銀幣小李廣花榮

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或許我不光承繼了李廣的神射,也會沿襲他的命運吧?想那李廣,一箭射去,可中飛鳥,可穿石虎,馳騁沙場未曾一敗,而善射者未曾亡於戰陣,卻死於自己之手。李廣之死,緣於難於忍受小吏的督責與審視,我之死恐亦難得善終吧?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這棵彎脖樹下,那不是吳學究嗎,是不是他也有這樣的預感呢[13]?

希望宋大哥是對的吧,不指望封妻蔭子,只圖個兄弟齊全,搏得個善終於家便是好結局了。

注釋:

[1]《宣和遺事》及元代水滸戲中,大多稱宋江上山之時晁蓋正好去世,群龍無首之際,可稱恰逢其時。小說《水滸傳》中則是宋江未上山時即已結識超過三分之二的梁山人物,雖為二寨主,但出外征戰儼然以大寨主自居。

[2]據宋莊綽《雞肋編》載,南宋建炎時期流行「仕途捷徑無過賊,上將奇謀只是招」「欲得官,殺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趕著行在賣酒醋」等民間俗語,

[3]《三國志》記載:「劉備身長七尺五寸,捶手下膝,顧自見其耳。」《三國演義》亦稱劉備:「性寬和,寡言語,喜怒不形於色;素有大志,專好結交天下豪傑;生得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大耳」多作為福厚之貌,小說中呂布曾直稱劉備「大耳賊」。《水滸傳》中宋江初次出場時描述其像貌:「眼如丹鳳,眉似臥蠶。滴溜溜兩耳垂珠,明皎皎雙睛點漆。」雖總體上「面黑身矮」,但五官還是身具福相的。

[4]《水滸傳》第四十二回《還道村受三卷天書 宋公明遇九天玄女》中九天玄女賜天書時專門稱:「此三卷之書,可以善觀熟視,只可與天機星同觀,其他皆不可見。功成之後,便可焚之,勿留在世。」第四十三回在送走探母的公孫勝與李逵後,書中稱「宋江與晁蓋在寨中每日筵席,飲酒快樂,與吳學究看習天書,不在話下」。在小說敘事中,此時石碣未降,玄女亦並未指出「天機星」是誰,或許算是「BUG」,卻無形中強調了宋江與吳用之間的默契:只跟大寨主晁蓋飲酒快樂,卻跟吳用「同習天書」。

[5]宋龔開《宋江三十六贊》中對智多星吳學究的讚詞為:「古人用智,義國安民;惜哉所予,酒色粗人。」表達了將智用於「酒色粗人」的某種惋惜。

[6]晁蓋出兵曾頭市時,吳用未曾跟隨而去,在狂風斷旗時與宋江相似,只是勸晁蓋改日出兵,未提供相關智力支持;晁蓋中箭返回山寨,臨終僅囑付宋江:「若那個捉得射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對於同上梁山的兄弟,晁蓋並未多言;吳用強力推動宋江暫代梁山主位,勸諫百日之後行復仇之舉,卻出山誘引盧俊義上山;在盧俊義上山完成晁蓋遺願後,又建議宋江與盧俊義分兵攻打府縣以定主次,等等。此類情節甚似吳用在「架空晁蓋」上與宋江共謀,但就小說敘事而言,主要還是為了曲折吸引人。作為世代累積型作品,歷史上李若水詩中明確義軍是宋江為主,龔開所作贊序名亦為《宋江三十六贊》,《宣和遺事》為省事更是在宋江上山之前就令寨主晁蓋先行亡去,元代水滸戲亦稱晁蓋是在攻打祝家莊時去世,等等。小說敘事增添了諸多曲折,令宋江登位與英雄相聚情節基本並行,從這個角度來看,「架空晁蓋」本來是小說情節發展的必經階段,非為體現宋江、吳用的「陰謀」而設。

[7]該說話時未說話,該提醒時未提醒,作為一個人來說,或許心裡有些愧疚,但跟刻意加害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8]宋江怒殺閻婆惜可看作「激情殺人」,在有前期閻婆惜與張文遠偷情的鋪墊,以及宋江與衙門中知縣、朱仝、雷橫等人關係來看,即使沒有唐牛兒扯住閻婆令宋江逃亡江湖,也可能是判成「流放」,《宣和遺事》與元水滸戲多是如此描寫,當然這樣就無法令宋江起到勾連眾人上梁山的效果了。只是《水滸傳》中確實在唐牛兒為宋江之事受刑遭難的敘述後,沒再交待宋江如何報答他的,只是小說省筆技巧,而在《水滸後傳》《殘水滸》等續書中多有提及唐牛兒者,或許是滿足人們填補某些「空白」的需求。

[9]吳用對待招安的態度亦存在某些矛盾,從整體上他是認可招安一事的,但在招安前的幾次作戰、招安後駐軍陳橋驛以及征遼等情節中,亦多表達對朝廷的不信任和前途的悲觀。但他又不認同李逵等人「殺上東京」的簡單,這種矛盾或許每個人身上都會存在。在金評本以及《結水滸》《殘水滸》等續書和《忠義璇圖》等水滸戲中,吳用和宋江都被黑化為「假忠假義」者,某些描寫更具「梟雄」色彩,或許對自清以來的讀者影響很大。

[10]多次提及某棵樹,是與吳用結局相應,當然此樹非彼樹,未有其他深意。

[11]小說中宋江事先未曾與花榮商量,更未知會其妹,只是為令秦明死心塌地,便做主將其妹嫁與秦明,且在占下清風鎮第二日便著急忙慌地為其主婚。花榮明知道秦明妻小剛剛被宋江主謀間接害死,又了解秦明的暴躁性格,在此過程中卻未曾有絲毫不滿和質疑,一方面是小說省枝蔓的敘事技巧,另一方面也可體現花榮對宋江的鼎力支持和無條件信任。

[12]民國程善之《殘水滸》中對秦明的不滿多有渲染,將之作為梁山解體的重要原因。

[13]宋江與李逵飲毒酒亡後,吳用與花榮在墓前商量同共以表忠義,魂魄相依,吳用單身無眷屬牽掛,勸花榮為幼子嬌妻考慮,花榮則稱:「此事不妨,自有囊篋,足以餬口。妻室之家,亦自有人料理。」二人遂同時自縊樹下。棄幼子嬌妻於無知之命運,此舉令人難解,或許小說是為了凸顯花榮對宋江的無條件依賴,甚至是某種依戀,更像是某種父子之情。《水滸後傳》《水滸外傳》等續書及《打漁殺家》等水滸戲中,花榮其子花逢春繼承了他的善射,更像是花榮的影子,尤其是在《水滸後傳》中花逢春成為暹羅國主的乘龍快婿,後助李俊成王,榮耀一時,或許體現了讀者對《水滸傳》中花榮命運的某種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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