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閬苑仙花,一是白玉無瑕;一是水中月,一是鏡中花……」
1987年,電視劇《紅樓夢》播出後受到了很多觀眾的喜歡。時隔36年,依然是中國電視史上「不可逾越的經典」,是人們心中無敵的影視巨作。
在電視劇中飾演「賈寶玉」一角的歐陽奮強,唇紅齒白,英俊瀟洒。他是那個時代無數少女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但沒想到,他在《賈寶玉》中的表演走紅後,卻從熒幕上消失了。
歐陽奮強這麼多年在幹什麼?
1964年,歐陽奮強出生在四川省成都市一個普通家庭。父母都在糧倉工作,妹妹在他手下。一家人的生活不是很富裕,但也很幸福。
歐陽奮強從小就調皮搗蛋,這讓他的父母很是頭疼。
12歲時,他無意中參演了電影《春潮急》,在片中飾演了一個沒有名字的小角色。
雖然這個角色不是很華而不實,但卻為歐陽奮強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小時候,船員們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新鮮有趣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從此,歐陽奮強立志要成為一名演員。
14歲那年,離家不遠的峨眉電影製片廠正在招演員。歐陽奮強激動不已,纏著父母報名。
歐陽奮強頑皮愛玩,學習成績不是很好,如果想進電影製片廠作為出路,父母也同意了。
就這樣,歐陽奮強進入了電影製片廠,正式成為一名演員。
那時,他已經170多歲了,卻長著一張孩子的臉,年齡也處於尷尬的階段。
讓他玩孩子吧,他太高了;讓他演大人吧,他的臉太稚嫩了。
沒辦法,進了電影製片廠幾年,他幾乎一直在打零工。做一些家務,比如打掃辦公室、端茶倒水。
多年以後,當他回憶起當時的生活時,他說:「回想起來,我覺得自己不像是劇團里的演員,更像是一個大師。」
歐陽奮強看到劇組經常有其他人出場,又是羨慕又是苦澀。折磨了三四年,他終於有機會去隊里耍點小把戲。
1982年,18歲的他在電影《虹》中飾演一角,對影片的女主角康麗一見鍾情。
康麗的父母都是軍人,出身豪門,而且長得也很漂亮。歐陽奮強不敢承認,因為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拍戲期間,歐陽奮強堅持每天看書,第二天就去找康力談自己的讀書心得和人生理想。
那時,他年紀輕輕,為愛情發愁,沒想到這一招很管用。過了一段時間,原本對歐陽奮強沒有感情的康麗不自覺地動了動。
那時,歐陽每個月的工資只有20到30元。他把工資交給父母保管,父母每個月給他2塊錢零用錢。
給他們留下好印象後,歐陽奮強經常約康麗出來,2塊錢夠他們看幾部電影,吃幾碗面。
不過,康力不要歐陽奮強的錢。當她去約會時,為了不讓男朋友難堪,她常常會匆忙付帳。
很快,康力就把歐陽奮強帶回家了。父母聽說女兒的男朋友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紛紛表示反對。
他們覺得做演員不是一份穩定的職業,收入微薄,工作期間不能照顧家人。
但是康力認出了歐陽奮強,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
就在他們愛上我我的時候,改變歐陽奮強人生的機會悄然來臨。
1982年春天,《紅樓夢》隊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選拔選手,歐陽奮強也時時刻刻關注著這個消息。
但他只認為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畢竟他還在耍花樣,怎麼可能指望這麼一部名劇?
當時隊伍有四組隊員,其他隊員全部選上,除了賈寶玉外,沒有找到。
導演希望飾演賈寶玉的演員不要太敏感太硬,這要求太高了。
著名劇作家吳祖光甚至開玩笑說:「能演賈寶玉的演員可能還沒出生!」
甚至有人嚮導演建議,「找不到他,不如找個演員來客串一下」。
因為在越劇版和港版《紅樓夢》中,都有女演員反演賈寶玉的情況。導演對此不以為然,堅信全國億萬人民中一定會有一個賈寶玉。
就在大家為演員賈寶玉的選擇而苦惱的時候,當時飾演「史湘雲」的演員張玉萍嚮導演推薦了歐陽奮強:
「四川峨眉廠有個球員比較合適。」
張玉萍和歐陽奮強曾在電影中飾演兄妹《虹》,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她跟導演提過兩三遍,導演也沒太當回事,因為他選的太多了。
不久,張玉平被鐵道文工團錄取,卻放棄了石湘雲這個角色。她走後,導演漸漸忘記了這件事。
後來,導演組去四川取景,突然想起張玉萍推薦的歐陽奮強在四川。既然來了,也順便認識一下吧!
於是,飾演「王熙鳳」的鄧傑就去歐陽奮強家請他試鏡。
可巧的是,那天晚上歐陽奮強出去了,不在家。鄧潔沒見人,就給他留言,讓他去錦江飯店見王扶林主任。
歐陽奮強回到家看到這條信息,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
報紙上總是刊登劇組的消息,歐陽奮強知道,選擇賈寶玉很難。他想:「賈寶玉這麼難選,怎麼選我呢?」
第二天他會跟著《女炊事班劇組》去其他地方拍戲。有時間衝突,所以他拒絕試鏡。
後來,父親告訴他:「去試試看,能行怎麼辦?這也是一個機會。」
第二天,歐陽奮強在父親的催促下,去了錦江飯店試鏡。
心裡有些期待,他有些不情願來,故意不打扮,只穿了短袖和短褲就去了。
試鏡的時候,導演王扶林問了他很多問題,他一一解答。導演終於同意讓他去北京試鏡。
歐陽奮強還是不想去,如果他沒有被選中,回程的路費還得自掏腰包。
但當他聽說可以坐飛機去那裡,而且回程機票退了,他又感動了。他沒來過北京,也沒坐過飛機,覺得去玩玩也不錯。
歐陽奮強提前2天到北京,連書都沒看就去長城、故宮等地玩了個痛快。
想了也沒用,他不會被選中。
但在試鏡的一天晚上,他還是做好了準備:「他們會付你的旅費,不要隨便玩,你必須做好準備,即使你是在取笑自己。」
試鏡第三天,他穿著拖鞋,背心,拿著扇子去了。
我去會場看到,那天為賈寶玉試鏡的演員有24到25人,而且都是來自全國各地。
歐陽奮強看著屋子裡的人,一時間心中有些不定。他安慰自己說,讓我當學童或僕人,他會很高興的。
當我降低期望值時,我變得更加平靜,不再那麼緊張。
當時王扶林導演看過他的表演後,只是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回來的時候已經十天了,還是沒有消息。歐陽奮強以為自己落選了,也就沒有多想。
一天下班,家裡竟然被記者團團圍住,他才知道自己中選了賈寶玉。
很快,《人民日報》、央視等各大媒體紛紛公布了這一驚人消息。
面對記者的採訪要求,歐陽奮強一一拒絕。怕到北京沒兩天導演就換了,全國都知道了,太丟人了。
就這樣,歐陽奮強離開了心愛的愛人,隻身去了北京。
正式入組前,劇組舉辦了兩期培訓班,請來了台詞、造型、表演等有特色的老師授課。
歐陽奮強離開的時候,第一個學習時間已經結束,隊員們已經相互認識,已經成為一體。
他是一名新秀,也是一名主力球員,無論走到哪裡,他都是人們關注的焦點。別人的不同看法,讓他心裡不安,更加緊張。
導演見狀,著急了,對他說:「你放心吧,賈寶玉是個妖王,很調皮搗蛋,現在你老土了,跟賈寶玉差遠了。」
如果真的發揮不好,換人也無所謂。「
歐陽奮強聞言,更加緊張了。王扶林導演看了他的情況,決定不再讓他看資料,讓他整天陪著劇組的女演員們玩。
為了幫助他重拾信心,導演給了他一個特權。任由他脫鞋在眾位女演員的床上隨意玩耍,有說有笑,逗弄她們,連陳曉旭都拒絕不了。
只希望他能放鬆下來,更貼近角色。
這群年輕人天天打架,但很快就熟絡起來,拍戲也自然而然。
好不容易通過了演技測試,劇組的化妝師又對他的顏值提出了質疑。
「他們覺得我眼睛清澈,笑起來很可愛,但我的臉頰有點寬,下巴又短,所以在鏡頭前不好看,而且鏡頭角度也不好捕捉。」
後來,團隊才知道,曾經有過在下巴注射矽膠的手術,讓臉顯得更長。
那時候整容還沒有今天這麼流行,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矽膠。
歐陽奮強也很優柔寡斷。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決定進行手術。他不敢告訴家人,怕他們擔心。
手術時間不長,但是很痛苦,還好很成功。
幾天後,當他拆下紗布時,他有些遺憾:「突然間,我的下巴上長了肉,怎麼看都彆扭。」
多年後,他去醫院諮詢,看能不能切除。
醫生說矽膠太久沒和下巴融合了,要拔下來會有點痛。他有點害怕,放棄了,矽膠還在他的下巴里。
不過,他手術的錢全部由劇組包了,所以歐陽奮強也算是第一個公費整容了!
在《紅樓夢》隊,歐陽奮強拍戲3年。
他和女友康麗失散不能見面,只能通過書信送情來表達愛意。
歐陽奮強雖然與劇組的多位女演員相處融洽,但他心中始終沒有忘記康麗。
那個時候信息被封鎖,他很難給康力打電話。
首先需要坐車到香山,然後倒車到頤和園,再到動物園,再轉車到電報大樓。回調需要6個小時,一天之內就會消失。
可一有時間,他還是執意要給康力打電話。
正是因為歐陽奮強對感情的堅韌和認真的態度,才讓康麗有了無限的安全感。因此,康力願意理解和支持他,甚至還和陳曉旭結為好友。康力說:「在節目裡看到他們談戀愛,我沒有壓力,我知道他喜歡我這樣的女生。」
1987年,《紅樓夢》播出後,歐陽奮強一炮走紅,成為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
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並沒有像球隊其他主力一樣留在北京,而是從熒幕上消失,再也沒有發揮過任何作用。
他覺得演完「賈寶玉」之後,再演任何一個角色都不會太過愉快,也不會超越。
於是轉行做了導演,跟著李康去了深圳大學學導演。
畢業後回到四川電視台當導演。
1991年,歐陽奮強與相戀近10年的康麗結婚。
歐陽奮強是一個謙虛的人,他沒有邀請任何《紅樓夢》戰隊的選手,包括陳曉旭。午飯只請了幾個親戚過來,兩個人出去觀光,也沒有打擾到任何人。
其實歐陽奮強那時候很窮。拍攝《紅樓夢》時,他每集片酬80元。3年拍了36集,片酬一共才幾千元。
結婚的時候,他得買電器。為了省錢,歐陽奮強還走來走去,吃了一會兒。
幸運的是,歐陽奮強在嫁給康麗後不久就開始接戲。
為了讓愛人過得更好,他拚命工作,沒有時間休息。
1992年,李康懷孕了。歐陽上半年拍了一部山村老師的電視劇後,下半年就想好好休息回家照顧老婆。
太力讓他再錄一批《愛在雨季》。這一次,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機會執導一部完整的電視劇,機會難得。
康力對他說:「你安心上班,我能照顧好自己。」
歐陽奮強去拍了。不料,康麗早產,生下了一個兒子。
孩子出生的時候,他的心是無比脆弱的。出生一個多月後,他突然患上重症肺炎,住進了醫院。
就在這個時候,《愛在雨季》也進入了後期製作階段。為了照顧妻子,歐陽奮強在機房和醫院之間來回奔波。
可惜孩子最終沒能保住,只活了三個月就死在了歐陽奮強的懷裡。
悲傷的痛苦給了歐陽奮強不小的打擊,但他也不敢悲傷,生怕康麗看到這樣會更加難受。
歐陽奮強拒絕了電視台讓他出去散心的提議,而是帶著小三去了機房,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電視劇的製作上。這樣既可以陪伴妻子,也可以暫時讓兩人忘記悲傷。
隨後,《愛在雨季》在央視多次播出,引起很大反響。
1996年,李康又生下一個女兒,取名歐陽文馨。
從此,歐陽奮強在喪子之痛中得到安慰。進入導演界後,歐陽奮強導演了數十部影視作品,如
、《純真歲月》、《一個好漢兩個幫》、《反擊》、《超萌英雄》、《半個月亮爬上來》等。
曾榮獲全國優秀電視劇「飛天獎」、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等多項殊榮。
歐陽奮強心中還有些遺憾。
因為即使他導演的電視劇拿下了所有的華語電視劇獎項,走在大街上,人們還是會說,「他是賈寶玉」。
但很少有人說,「我們真的很喜歡看他導演的電影。」
現在女兒歐陽文馨已經長大成人,考上了中戲,也進入了演藝圈。
歐陽奮強雖然覺得在這個圈子裡晉升並不容易,但也不想讓她當演員。但是女兒很執著,他也只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支持女兒的演藝事業。
今年才59歲的歐陽奮強,頭髮已經花白,不再是年輕時候的帥氣,但生活得非常幸福。
他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是賈寶玉。相反,他和他的妻子大多過著這樣的正常生活。
他當了導演之後,夫妻倆並沒有離婚。歐陽奮強任導演,康力任統籌。
他總是深情地說:「康麗是貼身伺候我的賢妻良母,在我心裡,她是最好的協調人,是最好的妻子。」
從18歲到現在,30多年,歐陽奮強和康麗始終親密無間,一生只愛一個人。
拍戲之餘,歐陽奮強帶著妻女四處遊歷,欣賞祖國的美景。
一入夢中,終生難醒。
「林姐」陳曉旭死了,「薛寶釵」張離去了異國他鄉,舊大觀園的人也紛紛凋零。
只有螢幕上的人物總是新鮮的,及時凍結。
作為一名演員,歐陽奮強很幸運能夠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一個讓觀眾終生難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