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倬琰

中國電影協會開過關於她的學術研討會，香港大學專門設立過關於她和中國電影的課程，她被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評選為「史上最偉大的二十五位亞洲演員」之一。她去世的時候，有三十萬人給她送葬，十多人為她自殺。那句"人言可畏"成了人們的記憶，悲情、悲劇，阮玲玉到底為什麼會死，誰又是真正殺死她的人。

┃窮家誕生電影天才

阮玲玉，祖籍廣東省香山縣左步頭鄉， 1910年四月二十六日生於上海朱家木橋祥安里，小名鳳根。父親阮用榮是上海浦東亞細亞火油棧的機器部工人，母親何氏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這樣一個最普通甚至底層的家庭，是那個年代上海灘乃至全中國最廣泛的形態，是這樣一個家庭，造就了阮玲玉的日後道路，也影響了她的結局。

一九一五年，阮玲玉六歲，全家由浦東的亞細亞火油棧工人住宅遷居到上海北四川路武昌路同仁里。火油棧的工作辛苦且危險，阮用榮年紀輕輕就積勞成疾，最終病入膏肓，在44歲不治去世，只留下年輕的妻子和只有六歲的阮玲玉。

這一年，何氏帶著年幼的阮玲玉到上海一家張姓大戶家做女傭，聊以維持母女倆的生活。那樣的生活怎麼都不能說是快樂的，如果說父親還在時家裡只是貧困，但至少是自己的生活，跟著母親在張家做女傭的日子，對阮玲玉一生性格的養成都是影響巨大的。

作為傭人的孩子，阮玲玉沒有多少活動空間，只能在偏遠的傭人小院裡孤獨生活，而且不敢多碰一個東西、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做錯了什麼，連這唯一的生活來源都不保。

有一個樸素的願望在百年前就根植在人們心中，即使是何氏這樣的底層人民，那就是讀書改變命運。何氏希望女兒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就在阮玲玉八歲那年將她送進了一家私塾。但是當時西洋教育的風潮竟也影響到了何氏，第二年，在何氏的苦苦懇求下，阮玲玉得以半費進入由張家老爺擔任校董的崇德女子學校。

就讀西式女中，適逢豆蔻年華的阮玲玉，不僅漂亮而且還擁有讀過書所帶來的不同氣質。這就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這個人名叫張達民，他是張家的四少爺。這個富家公子第一眼就看上了阮玲玉這個溫柔、美麗又柔弱的女孩子。他二人的糾葛是阮玲玉一生的拐點，這個下面會詳細說。

這裡還是先說她作為日後享譽影壇甚至影史的大明星，倒是與張達民很有關係。當時張達民的哥哥張慧沖擁有自己的電影公司，他看到阮玲玉在表演方面挺有天賦，便在他的鼓勵和介紹下，讓阮玲玉參加了明星電影公司的考試。

可以說毫無電影經驗的阮玲玉一下子就得到了導演卜萬蒼的賞識，第一部戲就出演了《掛名夫妻》的女主角，之後陸續出演《血淚碑》、《洛陽橋》、《白雲塔》等一系列電影，開始慢慢嶄露頭角。

當然大明星的影視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一開始在明星影業公司接拍的電影，大多是些小成本電影，影響力並不大，甚至只能做"花瓶"。但1929年阮玲玉轉入新成立的聯華電影公司，是她電影生涯最重要的轉折點。

留美歸來的電影導演孫瑜，將法國小說《茶花女》改編成影片《故都春夢》，大膽起用阮玲玉和金焰主演此片。影片於 1930 年 8 月底上映，一時間萬人空巷，好評如潮。正是這部影片，不僅引領阮玲玉走出事業的低谷，而且一舉奠定了她在電影界的地位。

《故都春夢》的故事取材於當時一個真實的社會事件。說的是軍閥統治下的北方地區，一個叫朱家傑的私塾先生，不安於現狀，一心嚮往官場生活。為此，他帶著妻兒背井離鄉來到北平，藉助於妓女燕燕的幫助，得到一個官職。得意後的朱家傑過度奢侈，不斷貪污公款以補經濟上的虧空。大女兒受到燕燕的引誘，墮落成了交際花。不久，朱家傑官場失意、鋃鐺入獄，燕燕席捲家財與人私奔了，大女兒也遭人遺棄了。

作為女主角的阮玲玉在片中的表演為行家和觀眾們交口稱讚，她完成了今人所謂的由本色演員到性格演員的轉折，因而，《故都春夢》遂成為阮玲玉成材道路上的里程碑式的作品。沒有受過所謂專業表演訓練，但阮玲玉似乎就是天生要做這個行當，導演簡單的講解，就能讓她理解如何演繹自己的人物。

導演孫瑜這樣評價："與阮玲玉拍電影，是任何導演的最大愉快，開拍前略加指點，她很快就理解了導演的意圖，一試之後，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總是一拍成功，極少重拍。她在鏡頭前試拍出來的戲，常比導演在進入攝影場前所想像出來的戲要好得多、高明得多。"

著名演員趙丹評價："阮玲玉穿上尼姑服就成了尼姑；換上一身女工的衣服，手上再拎個飯盒，跑到工廠里的女工群里去，和姐妹們一同上班，簡直就再也分辨不出她是個演員了。"

導演卜萬蒼在她十六歲第一次出現在試鏡室時，給她下了這樣的評語："你們看，她像有永遠抒發不盡的悲傷，惹人憐愛。一定是個有希望的悲劇演員。"既是讚賞，但也是悲哀。既是為了生計，也是為了理想，當然也可能是為了逃避現實的苦悶，阮玲玉在表演的時候總會傾盡全力。她敬業到超乎想像的地步，讀劇本讀到一百多遍，演角色演到忘我。

比如在拍攝《故都春夢》時，她躺在雪地上拍攝凍僵的場景，導演要求她躺一下就行了，她卻說，不可以，一定要繼續躺到人有凍僵的感覺，拍出來才真實。在拍電影《城市之夜》時，有一場風雨之夜的戲，她被淋水，表示一定要淋透。

九年的銀幕生涯，阮玲玉拍攝了二十九部電影，塑造了各個階層的婦女形象，被讚譽為中國的嘉寶、褒曼。如果她真的能就這樣簡簡單單地一直做一個演員，那她會很幸運，但是命運沒有眷顧她，她最終是選擇用自殺結束生命，而促使她做出這樣選擇的人，便是接下來我要講的阮玲玉一生中最重要、也是對她毀滅性最大的兩個男人。

┃兩個渣男貽誤終生

作為一個舊時代和新時代相交的女性，她是幸運的，她有機會受到西式的現代化教育，還能在大熒幕上展現自己的美與才能。但她也是不幸的，舊時代的烙印讓她無法擺脫男性的影響，即使成為了大明星她依然得尋求一個男性的港灣，最終也是因兩個男性而死。

這兩個男性，第一個就是上面講到的張家的四少爺張達民。張達民是一個集合了所有紈絝子弟表現的富家公子，奢侈、愛玩、厭舊、花心，但他卻擁有讓女孩子尤其是阮玲玉這樣的女孩子最受用的能力，甜言蜜語。

張達民一開始對阮玲玉還是很好的，雖然歷史證明他其實從來沒想過和阮玲玉在一起一輩子。但起初的張達民同所有花心男性追逐女性相同，對年芳十幾歲的阮玲玉展開猛烈的追求。因為自小的生活環境而怯懦、敏感且沒有安全感的阮玲玉，哪裡抵擋得住張達民這樣的人，所以很快就答應了他的追求。

不過這件事很快就被張家夫人知曉，自己的兒子和女傭之女在一起，這是一個大戶人家完全不能接受的。因為此阮玲玉和母親何氏被趕出了張家，不過此時還頭腦正熱的張家少爺竟決然要和阮玲玉在一起，便給她們母女在上海四川北路的鴻慶坊安排了屋子，自己也不時和阮玲玉同居起來。

張達民是一個沒有本事的富二代，張家大老爺去世後，他很快花光了自己的那份遺產，並且迷上了賭博，欠下了高利貸。阮玲玉這邊則如上面所講因張達民大哥張慧沖的原因走進電影界，並且逐漸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新晉女明星。

張達民開始把手伸到了阮玲玉身上，阮玲玉還算不錯的片酬除了照顧母親外，幾乎全都花在了張達民的身上。阮玲玉天真的以為能共度一生的男人，如今卻成了自己填不滿的無底洞。二人的關係開始越來越壞，直至阮玲玉不想再給張達民錢。

張達民卻全然沒有富家公子的樣子，而是以一副無賴的姿態威脅阮玲玉要將他們同居的事情捅給小報記者。之前有過另一位著名女星胡蝶的離婚官司惹得上海灘沸沸揚揚，這對阮玲玉震動很大，因為不想事至於此，阮玲玉不得不拜託聯華電影公司的老闆幫張達民謀得光華劇院經理的職位，月薪 120 元大洋。

但這並沒有讓張達民有所改變，不僅工作不認真干，120大洋的工資也月月花光，要知道魯迅先生教書的月薪大約300大洋，阮玲玉給張達民謀得的絕對是一份高薪職業。

幸運或者不幸，因為淞滬會戰的原因，阮玲玉離開了上海灘，到香港避難。雖然張達民也跟隨一起去了香港，但對於阮玲玉來說，她以為自己能夠換一個新的生活環境。但是可能老天覺得她在電影上實在太成功，便在生活里給她設置了重重的障礙。

首先在張達民這邊，光華劇院經理是做不下去了，但因為香港著名富商何東爵士對阮玲玉頗為欣賞，張達民就厚著臉皮讓阮玲玉去求何東給自己在太古輪船公司謀了個差事，成為"瑞安輪"上的買辦。這位何東其家族是香港最著名的名門望族之一，賭王何鴻燊就是這個家族的後人，可見阮玲玉當時的影響之大。

說回阮玲玉，在香港她遇見了人生中第二個重要的男人，這個人也是最終把她推向死亡深淵的最後一個推手。這個人叫做唐季珊，是在東南亞活動的大茶商，還是阮玲玉所在的聯華電影公司的大股東。

阮玲玉和唐季珊在一次應酬場合相逢，阮玲玉沒有放在心上，但唐季珊卻被她迷住了，隨即展開了熱烈的攻勢。阮玲玉一開始並沒有什麼想法，且不說此時她還沒有決定和張達民分開，而且前一個並不成功感情讓她不太敢輕易再開啟一次戀情。

很快上海的戰事平息，阮玲玉重新回到上海進行演藝事業，張達民則喜歡上了香港的生活，加之做著阮玲玉給他求來的買辦工作，就留在了香港。在此期間，由於唐季珊的進一步追求，阮玲玉最終還是答應了他，這為最後阮玲玉的死敲響了喪鐘。

唐季珊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上海的新閘路買了一棟三層樓的小洋樓，作為他們的同居之所。其實阮玲玉和張達民從來沒有成為夫妻，所以離開張達民同唐季珊相戀不能說她對張大公子做錯了什麼。

但再次回到上海的張達民得知阮玲玉離開自己和唐季珊同居，依然怒不可遏妒意徒生，與阮玲玉發生了一場極尖銳的衝突。為了擺脫張達民，阮玲玉不惜和他簽下了一紙《阮玲玉張達民脫離同居關係約據》，每月給張達民100大洋生活費。

然而張達民還不滿足，不久後直接獅子大開口索要五千大洋。縱使阮玲玉片酬很多，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不得不尋求唐季珊的幫助。唐季珊自然不會給阮玲玉的前男友這麼大筆錢，而且讓阮玲玉也不要再給。

得不到錢的張達民一直訴狀竟把阮玲玉告上了法庭，說阮玲玉當時和他同居的時候，偷走了很多他們家的東西，而且都送給了唐季珊。唐季珊當然也不是好惹的，他馬上也向法院遞了狀子，說張達民誣陷他，他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他的證明方式卻凸顯了他與張達民同屬一丘之貉的本性，他要求阮玲玉自己在報紙上刊登一份啟事：說自己和唐季珊雖然同居，但經濟獨立，從來沒送過唐季珊東西。為了自證清白，卻拋出一個女性來作證明。

這就要再說一說唐季珊，他確實不算什麼好男人。在阮玲玉和他交往之初，他曾經的情人也是一位影星張織雲曾經給阮玲玉寫過一封信告訴她，唐季珊在家鄉有一個原配夫人，因為是靠著妻家的勢力才有了他的今天，而如今他會為了阮玲玉拋棄自己，將來也會為了別的女人拋棄你阮玲玉。只是當時的阮玲玉沒有放在心上，多年之後確實印證了張織雲的說法。

眾所周知，阮玲玉最後是以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讓她走上這條道路的最後一個砝碼，就是張達民在第一次控告不成之後，繼續提出了刑事訴訟，控告阮玲玉與唐季珊非法通姦、妨礙家庭。由於是刑事訴訟，阮玲玉作為被告必須出庭受審，兩個男人的爭鬥卻不得不由一個女性承擔。

1935年3月8日婦女節當天半夜兩點鐘阮玲玉在上海新閘路沁園村的住宅服安眠藥自殺，這一天原本就是她應該出庭的日子。

其實當時唐季珊發現阮玲玉吃了過量安眠藥的時候，因為擔心自己名譽受損而拒絕把她送入鄰近的大醫院，而是送到偏遠的日本福民醫院，但夜間醫院沒有值班醫生。接著又送到一家朋友的私人醫院，但醫院不願收留，直到隔日上午11時才送往中西療養院，已錯過最佳搶救時間，最終下午6時38分阮玲玉香消玉殞，年僅25歲。

國內外電影界人士和廣大觀眾均表哀痛和惋惜，各方唁電、輓聯不可勝數，阮玲玉的遺體在上海萬國殯儀館舉行公祭。當天就有三位阮玲玉的女影迷為她自盡，留下"阮玲玉既然已去，我們也沒用理由活在這世上"的遺書。葬禮當天有約30萬民眾到場弔唁，送葬隊伍長達3里。美國《紐約時報》在第二天以"近代國際上之最大葬禮"為題在頭版頭條報道了她的葬禮。

┃是人言也是時代

阮玲玉為什麼會死，始終是一個眾說紛紜的事情，尤其是那份寫有那句流傳最廣遠的話"人言可畏"的遺囑被證實是偽造，更是為她的死蒙上了一層面紗。

當時，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唐季珊不得不拿出兩份阮玲玉的"遺書"，其中一份就是寫有那句著名的"人言可畏"的話的遺書。但是後來經過考證，這兩份遺書是唐季珊偽造，為了把阮玲玉的死因推給社會的"人言可畏"，給自己洗脫干係。

在《思明商學報》上，登載了一篇題為《真相大白唐季珊偽造遺書》一文。文中揭露，阮玲玉自殺當晚，確寫遺書兩封，但不是唐季珊拿出來的兩封。而發表在《聯華畫報》上的兩封遺書，是唐季珊指使另一個情人梁賽珍的妹妹梁賽珊寫的。梁賽珊後為良心譴責，說出真情，並將原遺書交出。

對於阮玲玉的死因，雖然可以證實阮玲玉並沒有寫下"人言可畏"的說法，但社會輿論的影響其實不能說是沒有影響，儘管張達民和唐季珊兩個"渣男"才是導致阮玲玉自殺的主因。當時媒體報刊的狂轟報導，謠言傳聞的愈演愈烈，讓阮玲玉陷入了越來越深的醜聞泥潭。有的小報上甚至出現了〈美女影星阮玲玉通姦記〉這樣惡俗的醒目標題。各報連篇累牘地報導阮玲玉和兩個男人之間的風流韻事，繪聲繪影，誣衊、攻擊、謾罵接踵而至。

阮玲玉是一個敏感的人，這是她自小的生活環境造成的。同時她自己不僅僅是一個明星的身份，也作為一個女性，被社會輿論如此的評價、抨擊，無論如何也是不容易接受的。所以魯迅先生曾寫下《論人言可畏》一文指："她的自殺，和新聞記者有關，也是真的。""人言可畏"的話可能是假，但人言可畏的事卻是真的。

阮玲玉真正的死因，"人言"只是推波助瀾，張達民的和唐季珊的輪番"摧殘"是最重要的原因。張達民最開始的傷害與拋棄，以及延續阮玲玉一生的糾纏，直至最後惡語相向、對簿公堂，是對阮玲玉心靈的前期傷害，是給阮玲玉選擇自殺做了鋪墊。

唐季珊曾經給阮玲玉帶來過希望，但他最終本性未改，再一次始亂終棄，像拋棄前一個情人張織雲一樣拋棄了阮玲玉。而且在兩次與張達民的訴訟過程中，都把阮玲玉推出來給自己做擋箭牌，如此行徑，除了失望，實在想不到阮玲玉會有其他的感受。

再者，根據真實的遺書，阮玲玉曾說"沒有你那晚打我，今晚又打我，我大約不會這樣做吧！"而事實也證明唐季珊不止一次毆打虐待阮玲玉，在感情與身體的雙重摧殘下，脆弱又敏感的阮玲玉，最終選擇自殺了之也不是無法理解。

當然阮玲玉的死，自身的性格同樣很有關係。上面曾說導演卜萬蒼在第一次見到阮玲玉的時候就說她"有永遠抒發不盡的悲傷"，她確實是一個一輩子都生活在悲傷中的人，不只是作為演員。沒有什麼家世、沒有什麼背景，只有不錯的面容和表演的天賦，阮玲玉緊緊的抓住這一點，把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到了演戲中。而她絕大多數演繹的都是與自己出身環境很相像的底層女性，這很難說會不會讓阮玲玉入戲太深，更加陷入悲哀的情況無法自拔。

張曼玉曾經主演的經典電影《阮玲玉》的導演關錦鵬曾評論說，阮玲玉應該有過不止一次的自殺經歷。拍攝《新女性》時，女主角韋明自殺身死的鏡頭拍完了，阮玲玉卻久久地躺在"病床"上，躲在白色的被單里失聲痛哭，哭了很久很久。是入戲太深，還是感同身受想到了自己，不得而知，但很難說這與阮玲玉最終的自殺完全沒有關係。

她是舊時代的犧牲品，是當時千千萬萬受侮辱受迫害的女性的一個縮影。前有艾霞、駱慧珠的自殺，後有英茵的服毒，民國女明星並不如表面上那麼的光亮。正在解放的時代，前面舊時代的壓力依然沒有褪去，動亂的局勢又讓她們不得不做很多違心的事情。在這些受苦的女星中，胡蝶可能是最堅強最樂觀的，經歷磨難最終選擇扛過去，死前留下了"蝴蝶飛走了"的話語。但阮玲玉沒法做到這樣，她太敏感、太怯弱，當生活給不了她希望之後，她能想到的只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