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一個男人再度圈粉。
他就是——余華。
十幾年前,看他的《活著》哭成淚人;
十幾年後,看他的採訪笑出皺紋。
一直以為能寫出《活著》《許三觀賣血記》《兄弟》等苦難悲情作品的人,得是個多麼傷春悲秋的人。
沒想到,我們一直都被他「騙」了。
文壇上,他是中國當代著名作家;
生活中,他其實是個歡樂喜劇人。
他把悲傷留給讀者,把快樂都留給了自己。
Part.1
為什麼選擇寫作?
「想找個不用被鬧鈴吵醒的工作」
余華一開始是在衛生院當牙醫,每天給人拔牙,拔著拔著他就心理不平衡了。
縣文化館的人好悠閒啊,有大把時間在街上遊玩。
這讓他心生羨慕,於是盤算著通過寫小說進入到文化館工作。
連標點符號都不會用的他,就找雜誌來看,學習斷字斷句、標點用法。
看了兩頁,就開始寫了。
余華野心很大,不管自己的小說寫得怎麼樣,都先往最高級別的出版社寄。
稿件如果退回,他就換一個檔次低一點的出版社寄,再不行就再低。
從國家級到省級、市級雜誌,他全都按照這一流程寄。
退回就退回,下個出版社見。
寄的太多,被退回的太多,到後來,郵遞員都是把他的退稿從圍牆外面扔進來。
一聽到啪嗒一聲,父親就會告訴他,你的退稿來了!
雖然屢戰屢敗,但好在余華的心理素質很強,能屈能伸、堅持不懈。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北京文學》打來電話。
編輯讓他把小說結尾改得光明一點,他立馬信誓旦旦地表示:
「你只要給我發表,我從頭到尾都可以給你光明!」
就這樣,在被退稿5年,拔牙1萬顆後,余華終於進入了文化館。
他找到了一份永遠不被鬧鐘吵醒的工作,實現了「努力就是為了躺平」的人生理想。
第一天上班他就感慨:「這單位我來對了!」
余華毫不掩飾自己的寫作初衷,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真實動人。
1998年,他和其他三位作家在一個文學論壇上,也是這麼回答的。
莫言的回答是想賺了稿費,給自己買一雙新皮鞋。
王朔的回答也大同小異,這可把唯一「純潔」的蘇童給整不會了,死活不願意念自己的稿子。
哈哈,文人之間的「攀比」,也太好笑了吧。
Part.2
寫作語言簡潔?
「因為認字兒不多」
日子清閒久了也無聊,余華後來在家專心寫作,辭去了這份世界上最自由的工作。
1987年,余華憑藉《十八歲出遠門》嶄露頭角;
此後,又通過《在細雨中呼喊》《活著》《許三觀賣血記》等作品,名震文壇。
讀者和評論家都誇讚余華,說他的語言簡潔、生動、流暢、真實。
為什麼呢?
余華的回答是:
「因為我認識的字少!」
在寫作上,余華還有個特點:「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余華高考落榜兩次,央視曾拿他高考失利的事拍了一個公益片。
二十多年來一直作反面教材,一到高考前夕就要放,說是給大家減壓用。
後來,央視又找到余華,想重新再拍一版。
這一次,余華不樂意了:
「給你們做了二十多年的反面教材,我想給自己搞一個正面的。」
說好的「正面」,怎麼搞著搞著變成「諧」面了?
Part.3
為什麼帶坐輪椅的史鐵生去踢球
「誰也不敢踢他」
余華曾經講過他和莫言、劉震雲扛著史鐵生去踢球的趣事,讓人忍俊不禁。
左起:劉震雲、莫言、余華、王寧、萬琦,
前排坐輪椅者為史鐵生
史鐵生喜歡看球類比賽,余華和莫言、劉震雲就把他扛上火車:
「我們三個人把史鐵生抗上火車,還進行了一場足球比賽。」
更絕的是,他們還讓史鐵生去當守門員。
並跟對手撂下狠話:
「你們要是把球踢到史鐵生身上,他很可能被你們踢死。」
史鐵生:我雙腿受傷後,家人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跑」「跳」的字眼。
余華和莫言、劉震云:鐵生來踢球啊!
史鐵生內心OS:有你們,我是真的服氣!
余華跟好友,從來都是「相愛相殺」。
對史鐵生如此,對莫言更是如此。
他羨慕莫言進入忘我的癲狂狀態非常快。
在新版《生死疲勞》發布會上,余華坦言,看完莫言這本書的第一反應是:
很嫉妒!
緊接著,他忍不住來了個國粹三連:
M的!寫的這麼牛批!臥槽!
這樸素直白且有力量的評價,透露出他對好友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
Part.4
有一個外科醫生爸爸是什麼體驗?
「我們全家都沒有闌尾」
余華還有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悲慘」經歷。
他說自己小時候很有演技,乾了壞事不想挨罰,就裝病說自己肚子疼。
作為外科醫生的爸爸就給他檢查,余華就開始飆演技了:
「反正他捏到哪兒我就說哪疼。」
余華與父親和哥哥
等上了手術台後他才意識到,這個玩笑開大了。
可惜,為時已晚。
他的闌尾終究被割掉了,媽媽還替他惋惜,不能當飛行員了。
余華還調侃說,我們全家都沒有闌尾:
真的是又慘又好笑!
Part.5
在太平間睡午覺
「死亡是涼爽的夜晚」
余華不光有才華,還有著驚人的膽量。
小時候,余華的家緊挨著太平間,晚上經常能聽到逝者家屬各式各樣的哭聲。
他一點兒都不害怕,還會在夏天到太平間午睡,享受獨特的涼爽。
長大以後,他讀到海涅的一首詩:死亡是涼爽的夜晚。
余華當時就恍然大悟,自己在太平間睡午覺的感受正是如此!
Part.6
為什麼給活著打9.4分?
「剩下的0.6去問豆瓣」
《活著》自1993年初版以來,獲得了諸多獎項:
截至2020年,《活著》銷量突破2000萬冊,打破了當代中國純文學的銷量記錄。
余華以1550萬的版稅,在「第13屆作家榜」排名第二。
朋友許子東問他,《活著》的版稅到底有多少?
余華哈哈大笑:「沒完全統計過,但至今為止,我依舊靠《活著》活著。」
他還把《活著》暢銷的原因歸結於語文老師的傾力推薦。
記者問:「你給自己的《活著》打多少分?」
余華:「9.4分吧!」
記者:「剩下的0.6去哪裡了?」
余華:「剩下0.6去問問那個豆瓣。」
好吧,要怪就怪豆瓣只給打了9.4分吧!
現在流行的廢話文學,早就被余華拿捏了。
問:「中國作家和法國作家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余華答:
「最大的區別就是,法國作家用法語寫作,中國作家用中文寫作。」
emmmmm……說的好有道理,竟讓人無言以對。
有人說,看余華的作品,一度以為他是個生活不如意,苦大仇深的中年人。
余華一聽樂了:「還有人說我是中年人,讓我驚喜!」
你看,他的關注點總能落在那些讓他開心的點上。
Part.7
一個有文化的「段子手」
以前,余華被稱為中國大陸先鋒派小說代表人物,在國際文壇聲望最高的中國作家之一。
現在,除了這個頭銜,他還多了一重身份:
民間單口相聲大師
被寫作耽誤的脫口秀達人
一個有文化的「段子手」
在逃喜劇人
余華並不是一個特別高產的作家,近兩年發表的作品《文城》等也口碑不一。
有人說他江郎才盡,有人說他懶散荒疏。
但我覺得,一個作家能有一部流芳百世的作品已屬不易,余華筆下的不朽著作卻有很多:
哪怕他再也不能寫出巔峰之作,他在文壇的地位依然堅不可摧。
記者問他,是不是還走在中國文學前列。
余華笑著回答:
「我還是走在前列,反正也有人認為我不在了。」
他的這種樂觀、豁達、通透、自信和幽默,是比才華更難能可貴的優秀品質。
我們的生活,不正需要這種精神來化解煩惱和苦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