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打柴的日子

2019-06-23     扶風同城

深山打柴的日子

文/王金虎

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老百姓家庭在日常生活中缺柴燒的現象比較普遍。記得當時的農村生產隊每年收割的麥草、苞谷秸稈大部分當作牲口的草料,除非一些在麥場上被雨淋濕發霉的散柴,秋收後的豆稈、棉花稈等分給社員戶,也滿足不了最基本的生活所需,唯一辦法利用農閒時節,全家老少齊上陣,去20華里以外的北山、「中觀山」、「東觀山」打柴禾,俗稱「割柴」。在那裡有滿山遍野的柴禾,如荊梢、黃柏間,蒿子,蘆葦等,以解決日常生活的需求。由於家庭人口多,經常柴禾不夠燒,每年都要數次去東觀山(土門口)隨父親、哥哥上山割柴禾,這種經歷一直埋藏在我的心裡,至今難以忘記。

人們常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可不是簡單的說道而已,而是要有一定的勞動付出,才能得到收穫。凡是上山打過柴的人,都有親身體會和一段難忘的經歷。說起去高山打柴,可實屬不容易的差事。首先要提前作好充分準備,鐮刀、斧頭、食品及繩索工具等,一切要萬事俱備,方能安全順利而歸,但有時遇其不順,車輪暴胎,工具損壞,左右畏難,麻煩的事情時常發生,但這還不算什麼,主要耗費體力是擔柴、背柴、拉柴禾的過程十分辛苦!記得最早上山割柴全憑擔子挑,人背柴禾下山。此後新修了簡易的攀山公路,人們用架子車拉柴,由於山路崎嶇不平,下雨沖刷,道路坑坑窪窪。要將幾百斤重的柴禾拉出山來,更要付出九牛二虎之力。為了相互方便,兩家合夥上山,一路好有幫手。每次進山打柴禾往往都是「兩頭黑」,頭天晚上半夜起床,天亮之前趕到柴場,第二天晚上半夜摸黑到家,一路的辛苦可想而知。

由於長年累月,人流不斷進山打柴禾,前山後山的柴禾稀少不好割,只能去更遠的地方一麟游山名叫「水溝」、「八隻窯」地界打柴禾,在印象中記憶猶為深刻。

「水溝」地處麟游境內,與扶風喬山隔溝相望,山大溝深,小溪流水穿山而過,境內的柴禾極為豐富,滿山都是灌木、喬木包裹著山體,是理想的取柴之地,在這裡能夠砍到野生的樹杆和樹枝,人們所說的「硬柴」,耐燒耐用,使用方便,但遇到的困難是運輸上的艱難和不便,要想把一梱梱硬柴背出山,來回行走五、六華里山路,彎彎曲曲,羊腸小道,非常難走,一趟柴禾背下來,汗流浹背,腰酸腿疼,耗時費力,人心疲憊,雖然年齡尚小,背柴少,但也具備不服輸的性格,同樣與父親、哥哥一樣經受這種艱辛的生活磨鍊和無奈。

「八隻窯」,民間傳其山上有一富戶人家有八隻窯洞,生活富裕。但由於遭受天災,窯洞倒塌,人畜患瘟疫而沒落,只剩下破爛不堪的窯洞卻不見主人。

在1966年深冬,與大哥、侄子三人來到這裡,割到了尚好的「火燒狼岈」,俗稱「酸糙樹」,屬喬木帶刺,結小果,味酸性,人們喜歡採摘,但刺扎人容易受傷,遇到火燒後對人並無大礙,而留下來是粗壯而軟的棘刺稈,是上等燒火作飯的好柴。由於「狼岈」長在懸崖峭壁的山坡上,最難的是背柴下山路特別難走,不得有半點閃失,與侄子奇想一個好辦法,將三梱柴禾捧在一起抬到崖邊用力順手一推,剎那間翻滾到溝底,省勁省力,非常湊效。但當用同樣的辦法,第二次卻遇到麻煩,柴禾被懸崖的樹扠卡住不動,此刻冒著危險,壯著膽量,踩著峭壁,抓住樹稈,用渾身力氣將柴禾搬開順勢而下,才將柴禾一一轉移下山,這才鬆了口氣,這時看到身上衣服被刮破,手和臉全是黑的,真像黑人一樣弄得苦笑不得。接下來又要面臨上山的兩道難關,人們所稱叫「雞架坡」和「額髏坡」,由於溝深坡陡,直上直下,十分險要,只有摸索前行,遇到坎坷,一股作氣攀旋而上,沒有退路,可謂「下山更比上山難」在這裡卻不靈驗了,感覺更難難得上青天,這樣的打柴經歷不勝枚舉,難以言表。值得慶幸的是,每當看到打回來的柴禾在院裡碼垛成堆,擺放整齊的樣子,心裡又說不出的高興,但又充滿著苦澀和汗水。

回想過去上山打柴的情景和經歷,是乎不足為奇,但得到的是一種生活考驗和磨鍊,對後來我的人生起到了重要作用,不管是參軍入伍,還是轉業地方工作,卻養成了一種吃苦耐勞的堅強性格而受益匪淺。

2017年夏,有幸回老家一趟,重遊了期昐己久當年故地,使人倍感親切,站在土門山口遙望遠方,昔日的印象不見了,展現在眼前是一片片茂密的樹林,松樹、柏樹、洋槐樹,林蔭遮道,鬱鬱蔥蔥,構成了一片綠色屏障,原來的山路若隱若現,完全被綠色松柏所覆蓋,呈現出一副副美麗的圖景,並列入自然保護區,這就是家鄉的大山,這就是我曾經深山打柴無數次走過的地方,沉思良久,留戀不舍,感慨萬千,久久不能釋懷。

註: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作者簡介

王金虎,1951年6月出生於扶風縣天度鎮;1969年11月入伍,歷任班長、文書、助理員等職;1983年轉業到第八工程局,任高級會計師;2011年退休。個人興趣廣泛,酷愛樂器、書法、擅長篆刻,系山東省書法篆刻藝術協會會員,發表過多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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